助手将刚刚调制好的新药拿出来,并极力劝阻:“宁哥,李博士说过,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如果强行试药的话,恐怕会承受不了。”
我问道:“小何,这是最后一支药了吗?”
助手点点头:“是的。”
“根据目前的数据分析,李博士断定,试完这支药后,成功率至少有九成。”
我看着手里的药剂,沉默了。
它是我朋友这几年的心血,也是导致我间歇性“发疯”的罪魁祸首。
宁小元出生时胎位不正,被脐带缠住了脖子。
虽然经过抢救活了过来,但窒息造成的后遗症就是,他成为了一个只会流口水,不会说话的傻子。
寻遍名医,全都束手无策。
深爱着柳菁菁的我,见不得她每天以泪洗面,于是暗地里拜托医学博士的朋友。
朋友一年内翻阅上百篇医学著作和古藉论文,终于想到了办法。
我瞒着柳菁菁,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和父母出车祸后获得的赔偿款,让朋友研究特效药。
因为找不到志愿者,我只能以身试药。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朋友成功研制出第一支特效药。
注射后没多久,三岁的宁小元眼神开始变得清澈,脑子也渐渐恢复正常。
当他奶声奶气喊出第一声爸爸的时候,我的眼晴湿润了。
瞬间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去医院检查,宁小元的各项指标都趋于常人。
医生很惊讶,柳菁菁更是喜极而泣。
朋友告诉我,药效顶多能让宁小元正常生活到十五岁。
那一声爸爸,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治好他。
我让朋友继续研究。
由于试药太过频繁,我的大脑皮层长期受到损伤,所以才会不定时的犯病。
第一次是在接宁小元放学的时候。
看到他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我笑着迎上去,呼喊他的名字。
宁小元望向我,突然脸色大变。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爸爸!”
“神经病,给我滚开!”
后知后觉的我擦了擦嘴角,才发现口水已经流到下巴处。
紧接着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身体发抖,四肢抽搐。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学生的嘻笑声,还有宁小元愤怒的吼叫。
“别胡说八道,他不是我爸爸!”
“他就是个疯子,我不认识他!”
自打那时候起,宁小元宁愿自己乘公交车回家,不愿我接他放学。
也再没叫过我一声爸爸。
那一年他才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
将往事拂出脑海,我轻叹一声,让助手做试药准备。
助手将一切都准备好后,问我需要播放视频吗?
这段视频,是一个合集。
里面记录了我们一家三口许多的幸福时光。
踏青,郊游,海边,沙滩,游乐园。
还有白雪皑皑的喜庆春节。
短暂而美好。
都是在我犯病前拍下的。
每次试药无法忍受时,我都会让助手循环播放,用来减轻痛苦。
但今天,我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