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也吃过了?”宋幼林好像猜到反派要说什么,停下动作,笑着截住了他要说的话。
“谁……谁要说这个了……”郑耀武不自在地向左撇过头去,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好了怎么说,他骤然看向宋幼林,“我就是说你快点吃,吃完了我有奖励给你。”
对上宋幼林的笑颜,他又立刻垂下眼来,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小孩。
宋幼林只以为郑耀武被追问起来说说而已,他也没再逗郑耀武,低头继续吃面条。
郑耀武也端起碗。
碗里的手切面条白而细腻,汤因为有面粉混在里面,呈现出一种奶白色。
他轻轻闻了闻味道,白面独特的清香顺着鼻子钻进大脑里,让他十分愉悦。
郑耀武珍惜地吃着碗里的面条,小口小口品尝着细面的细腻口感和回甜滋味。
他们家穷,就爹和娘两个壮劳力,奶奶、哥哥、他、弟弟、妹妹一大串都是连累,日子过得相当苦,过年都很难吃上一顿白面。
更别说平日里了。
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痛痛快快吃上一碗白面条呢?
郑耀武边吃边想。
这一碗,他吃得又满足又愧疚。
吃完面条,郑耀武磨磨蹭蹭把碗收拾了,两个碗都吃得干干净净,郑耀武出去洗完又放回了桌上。
过了好一会儿,郑国强才回来。
期间宋幼林也没跟郑耀武说话。主要是吃完饭,血液供到胃里,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郑耀武坐在那里也不主动说话,他眼皮还是微垂的,只是总忍不住往懒洋洋的小孩那里瞧。
见郑国强进来,宋幼林和郑耀武同时朝他看过去。
“支书伯伯,我想跟你说个事。”宋幼林开口道。
他刚才想好了,这事儿他一个小孩不好办,还是得求助郑支书。
“你说。”
“支书伯伯,我爹的电话你有吗?”当初原主在宋家自闭症状比在村里还严重,对外界没太多反应,对渣爹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电话这些更加没有记忆。
郑国强有点惊讶,眼神直勾勾盯着宋幼林:“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么多年,都没听郑春梅提过宋立国一个字,这孩子也从没说过要爹,今天怎么突然问他爹的电话。
难道想再回城里去?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没准儿都在京城又有新家庭了。
再说,春梅好不容易把孩子盼回来,儿子走了,她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郑国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幼林开口。
宋幼林不知道郑国强心中所想,见他犹豫,便道:“我想跟我爹要点钱。您也看到了,我娘还没醒……”
原来是这样。
郑国强看向宋幼林的眼光露出些赞赏。
这孩子有成算,也没有撇下亲娘的想法,以后顶门立户也没啥问题,春梅也能松口气。
只是这钱恐怕不好要。
郑国强舒了口气。
不管怎么着,先把电话找到吧。
“支书伯伯这就帮你去要电话。”
大队部里只有宋立国的家庭地址,没有他的电话,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他搬家了也不一定。
郑国强当即去了知青办,问了给宋立国写单位接收信的干事,才拿到了宋立国当初的接收单位和工作电话。
与此同时。
医院里宋幼林觉得自己消化得差不多了,有些无聊。
见郑耀武还坐在那里局促不安,就从被子里摸出水果糖,朝郑耀武笑出一口白牙:“郑耀武,这个给你。”
郑耀武看看宋幼林,又看看水果糖,扭过头去:“你自己吃吧。”
“快过来呀,我还有呢。”说着又从被子里拿出一块。
宋幼林现在小,可他的灵魂已经是个大二的成年人,郑耀武在他心中就像一个大弟弟,“坐我床边,咱俩说说话呗。”
郑耀武手背过去,不自在地抓了抓背后衣服,又看一眼宋幼林,最终拉不住心中期待,噌地站起来,磨磨蹭蹭走向宋幼林。
宋幼林见郑耀武别别扭扭地过来,心中偷笑。小时候的反派还挺有趣的。
不过,他今天怎么走路奇奇怪怪的?好像是蹭着地面走?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