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采等人自然早已经摸清这个登岸的规则,但为了达到分散李师爷注意力的目的,当即进行抗议地道。
倒不全都是在演戏,王越终究已经是六旬老人,一旦被这伙人发现了端倪,没准这帮人真敢将堂堂的钦差丢到河里淹死。
原本他们一直认为只要有皇命在身,便可以像在湖广那般,只要掌握到他们的罪证,那么想要斩谁便能斩谁。
只是此次在前来的路途中遭遇刺杀,又见证两淮都转运使司同知王春来和扬州钞关南京户部员外郎关峒的失足溺亡案,便是知道这里比湖广要凶险一百倍。
若是一个处理不当,此次并不是钦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是他们这位钦差大人羊入虎口。
正是如此,他们一直反对王越登船冒险,特别在得知只能一人登船的时候,但他们却坳不过王越。
“这是上船的规矩,所有人员都是一视同仁,你们在这里闹也没有用!”李师爷深知这位胡员外有些背景和来历,当即指着花船上的人强调道。
王越自然不是真要强行将张采等人带上船,当即进行训斥道:“汝等休得在此生事!张采,你带两个人在此等候,其他人都通通回居所老实呆着,不可生事!”
“遵命!”张采虽然担心王越的安危,但亦是遵从王越的意志拱手道。
王越正准备蒙混过关地迈步准备借机登船,但还是给李师爷伸手拦住了。
“胡员外,还请见谅,所有人员都需要检验存票才能登船!”李师爷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正是因为他做事细致,从来没有出现丝毫纰漏,而今一本正经地提出要求道。
这……
张采等人还以为此次能够蒙混过关,但听到李师爷还是要检查王越的存票,当即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皇帝通过织造局拨给他们经费,但亦不可能给他们送来二万两,故而给他们有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伪造一张二万两的存票。
只是不论他们伪造得多真,但假的终究还是假的,所以假存票很可能在这里便被这位李师爷一眼识破。
“请看!”王越想是突然想起一般,便伸手从袖中取出那支假存票道。
哎!
张采等人都关注着李师爷的一举一动,原以为李师爷会看在他们这么熟悉的份上不会接过去查验,但没想要竟然拿王越伸手了。
李师爷在接过存票的时候,单是通过这手感便知道是出自江都钱庄,这种纸张的来历颇为隐秘,而上面的印章和花纹都没有问题。
“李师爷,你还要老子等多久,快点开船!”坐在花船的一个中年胖员外显得十分耐烦,突然大声地催促道。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了同船人员的抗议,甚至有人放言要下船离开。
李师爷急忙将存票交还王越,先是对王越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对船上那个最先抱怨的中年胖员外道:“苏员外,现在马上就开船!”
王越接回存票,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给自己过了这一关。
今天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榆钱树的新叶在阳光显得十分的嫩绿。
随着王越登船,这艘花船缓缓驶向北城的水门,而后经由水门便出了扬州城。
扬州城的北边是汴水河,在这里停着一艘高达三层的官船,早前乘坐花船过来的人员已经到了官船上。
王越跟最后一批盐商登上官船,待他们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大厅处,这里竟然一共聚集了数十位来自各位的大盐商。
原以为官船很快驶离,但这艘官船仍旧停留,似乎还要继续等着人。
王越选择一个角落坐下,静静地观察这热闹的盐商会,时不时望向那个门口。
此次他之所以以身犯险,便是要弄明白盐引的来历,而这帮人又如何确保盐引能排在其他盐引前面兑付,而他们又将如何分赃,前来参与的人员又有谁?
阿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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