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天炭火都是各家必需品,亲姐妹也要算清楚,免得扯皮。但像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分什么你我,况且刚才听冷山雁话里的意思,原本沈庆云房里的炭火都是沈黛末一房给的?那更是好得没话说了!
有邻居在一旁偷偷议论道:“稀奇了,沈四居然也有钱买得起炭,还分给沈大一家?”
“这有什么稀奇的,听说沈四她早不赌了,还参加县试去了呢!”
“她也考得上?别吹牛了!”
“真的,我认识书坊费大娘,听说沈四字写的特别好,现在想买她抄得一本书,得十两银子!”
“不会吧,难道真是娶了夫郎,改邪归正了?”
“考不考得上不说,不赌了是真的,没发现这段时间都没人上门要账了吗?而且就算沈四没钱,她夫郎可是举人家的公子,嫁妆能少?靠着夫郎嫁妆都能吃个一年半载的。”
“这样说来,这沈四的夫郎品性可真好,帮妻主还赌债,还接济妻主一家?”
“可不是嘛,以后我女儿也要娶这种孝顺贤惠的夫郎!”
就在邻居们议论期间,阮青鱼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胡桂华忙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夫呢?”
“父亲,大夫出诊药出诊费,我身上没有钱,任凭我怎么哀求她们,她们都不肯跟我回来,父亲……”阮青鱼难堪地伸手跟胡桂华要钱。
“没用的东西!”胡桂华气得扇了他一个嘴巴。
他的积蓄不多,请大夫要不少钱,胡桂华自然舍不得。
但周围都是闻讯而来的邻居们,刚才冷山雁当着所有邻居们的面把自家所有的炭火都拿了出来,他不好再开口找冷山雁要,沈庆云又昏迷不醒,耽误不得,无奈胡桂华只能去主屋里把自己仅存的私房钱拿出来。
阮青鱼拿了钱再次跑了出去,只是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半个多时辰。
“幸好被发现得早,不然手脚都得冻坏死了。”
大夫来诊了脉又扎了针,这才把沈庆云半死的命给盘活了,只是还高烧不退,大夫又开了退烧的汤药。
邻居们眼看沈庆云脱离了危险,都纷纷回家去了。
阮青鱼他们忙着熬药、照顾病人,冷山雁上前帮忙生炭火。
石炭这种东西,虽然能取暖,但是烟雾很大,气味又刺鼻呛人,一晚上东厢房里烟雾缭绕,熏得阮青鱼几个人咳了一夜,眼泪都熏出来了,但因为能取暖,又是冷山雁白给的炭火,阮青鱼却舍不得停。
东厢房一夜未眠。
冷山雁站在窗边,微微支起小窗,透过缝隙看着灯火通明的东厢房,黑沉沉的狐狸眼神色莫明。
白茶侍立在冷山雁身边,对东厢房此刻的境遇幸灾乐祸。
官府清理淤泥的大坑周围原本是放着几个矮凳子作为提醒的,是他听了冷山雁的安排,趁着夜色将凳子踢倒,又在泥坑旁边的上泼了一行水。
夜间月色照在那一行水渍上就会泛出水亮的痕迹,经常走夜路的都知道,不要往地上发亮处走。
沈庆云本就醉得迷迷糊糊,看到了这片水痕,就潜意识以为是谁家泼得脏水才从原路避让,然后掉进了泥坑里。
这件事是他趁着晚上,周围邻居都关门闭户时做的,谁都看不清他的脸。
周围的邻居就算看到被踢倒的矮凳子,也只会以为是沈庆云摔进泥坑时自己不小心弄倒的,谁也不会深究。
现在就等着沈庆云熬不过这场高烧,让阮青鱼成为鳏夫了。
*
第二天,白茶早早地伺候着冷山雁洗漱完,端着早餐来到了东厢房。
“父亲,姐夫,大姐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冷山雁撩起东厢房的帘子走了进来,顿时被屋内刺鼻呛人的味道冲得一咳,眼睛刺痛。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往烧得正旺的炭炉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