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昧抹掉溅在脸上的血,蹲下去,将刀身在他衣服上擦了又擦,直到锃亮,又解下刀鞘,盛了刀,起身离开。
士兵个头比她高些,伤在脖子,倒下去时鲜血向上喷出去又落下来,到她身上时是零星的血点,浸在黑衣服里,并不显眼。她提着刀往回走。
虽然跑出来很远,但方向没有大变,她沿着原路慢慢地走,感受胸腔里的搏动,整个人都放空了,陷入奇妙的境界。
过了好一阵,她想起李素节,脚步一顿:“素节姊姊那边留了几个人?”
明明见不到人影,可她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回答:“两个。”
侍卫们潜行在后,她和素节姊姊分开时,多数都跟着她。
昭昧路线一折,往另一个方向去。
贴告示的士兵跟着她跑出来,那几个文士就算知道素节姊姊和她同行,一时也没有办法,最多把她控制起来,押送到官衙。
她跑得快,结束得也快,他们那边应该还在路上。
要去哪儿堵人就很清楚了。
昭昧的推测没错。那几名文士见士兵跟着昭昧跑了,知道李素节和昭昧同行,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把她捆住往官衙去。
虽然暗处只有两名侍卫,但也足够。街上人多,他们暂时按兵不动,跟了一路,到方便的地方,轻易就打翻文士,要把李素节带走。
昭昧正是这时候来到的。她说:“杀了他们。”
三名文士摔得七荤八素,听到这话,瞬间清醒,抬眼时见到昭昧,个个瞠目结舌:“你敢——”
侍卫拔刀,三道声音都断在嗓子里。
李素节眼睁睁看着他们倒在身前,身体僵住了,一动不动。
昭昧走近抓她手臂时,她躲了一下。
“他们见到了我的脸,还和我们有嫌隙。”昭昧说:“他们该死。”
李素节点头,嗓子发干:“我知道。”
告示上的脸与昭昧只有几分像,又是图画,其实很难分辨。可那三个人却认出来了,显然对她们印象深刻且不怀好意,一旦活下来,就必然会告发第二次。
他们死得不冤枉。但凡换个人来下这命令,她都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此前昭昧无数次挥刀,可都是在追杀中反击,这次却是她追着别人吐出一个“杀”字,不假思索。
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纵然挥了成千上万次刀,也不该对别人的生死这样麻木。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去的路上,李素节按下千头万绪,问她:“那名士兵,他怎么样了?”
昭昧说:“死了。”
“你杀的?”李素节问。
昭昧听出来了,反问:“他要抓我,我不能杀他?”
李素节摇摇头:“不得已的时候,杀人是没办法的事。但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昭昧不服气地说:“但现在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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