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后,德拉科坐在一边休息,我找到音响的位置,根据苏珊的注释把碟片放进去,按下按钮。
舒缓的音乐响起时德拉科的表情还算平静,在我关上所有照明灯的瞬间他惊得跳了起来。
“堂堂马尔福会怕黑?”开着玩笑,手上却没有停顿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
眨眼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我几乎产生了回到魔法世界的错觉,梦幻一样旋转的星光,按照规律移动,不会造成混乱或晕眩感。麻瓜科技造出的阴影效果让那一团团白光有了实感一般,潇洒飘逸地围着我们打转,仿佛置身于各个星座之间。
我忍不住伸手去捕捉,光晕灵活地从我手指的缝隙间逃走,抬头,看见德拉科和我一样的动作,以及捉空后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发愣的反应。
灰色的眼里弥漫着不真实的迷惘,我总是不能理解明明是件有趣的事情斯莱特林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多悲观哀伤的情绪,虽然不像女孩儿们那样多愁善感——不是出于对她们能力不足的歧视,而是先天决定的生理上的不同。
于是我完全忘记了苏珊反复叮嘱的完美的亲吻必须在黑暗的环境中进行,身体先于意识重新打开了照明灯。
德拉科有些反应不过来,闭上眼睛适应了骤然变强的光线才疑惑地看向我。
我找出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你掉进水池我可不会救你。”
该斯莱特林立刻精神抖擞地对我进行眼刀攻击,第一击条件反射地表示不屑,第二击针对的是我粗糙的神经,第三击以及以后的所有都是惯性。
其实,我认为自己顶多背负一个粗心的罪名,对于一切朦胧模糊看不清楚的东西,比如浪漫,我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天生更喜欢干脆利落一清二楚的事物而已。
黑暗能够遮掩一切,保护不可说的秘密和不能触碰的伤疤,但它给我的安全感远远不及威胁来得强烈。夜色挡住的还有潜在的攻击,遮住自己眼睛只会让我失去看到真实的机会,对未知的恐惧足够驱散我所有逃避的想法,将我推向光明。
德拉科嘟囔了几句才说道:“原话奉还,但是,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所有生物都想要光,即使是冷血动物也需要光带来的热量。”
“典型的格兰芬多,不仅仅缺乏有些生物会因为阳光直射而死亡的常识,而且自以为是、以偏概全、目光短浅。什么叫‘即·使·是冷血动物’?你的语气告诉我你对某些物种的偏见。原来格兰芬多是正义的勇敢的光明的,理所当然地应该被选中迎接太阳神的拥抱,斯莱特林就该带着他们的阴谋诡计在黑暗里烂死。”
“你从哪里听出来的?唉……算了,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我努力让自己回到原计划的轨道中去,不想被两学院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影响到。
可德拉科不是这么打算的,他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做对一样:“被我说中事实,还要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虚伪。你敢承认自己没有可耻的秘密吗?你敢把背地里干的勾当大声说出来吗?你敢保证你那伟大的校长用的恶咒会比黑魔王的少?哼,这就和婊子立牌坊一样可笑!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堕落呢?”
无法容忍一路抹杀狮子到底的嘲讽,我怒气冲冲地回应他的挑衅:“我不是说自己是完全正直的,天生就应·该·生活在光明里。的确,我有秘密,也有坏的一面,我更不能保证以后自己会不会使用更多的索命咒,但至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敢走出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不是缩到更里面。就拿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如果有一天被曝光,你会不会和我站在一起?”
问题刚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闯进了我们两人默认的禁区,只为了维持现在的和平都那么艰难,更别说是漫长难以确定的未来。
这时,音乐里开始飚女高音,像极了海豚的叫声,仿佛为了回应一般,一只只亚马逊白海豚相继越出水面,发出噗通的巨大水声。
气氛有了舒缓,长久的沉默后,我听到他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多想抓着那条毒蛇的肩膀把他摇醒,无奈他竭力控制恐惧的倔强眼神毒哑了我的喉咙。
紧绷的肌肉软化下来,我拉着他的手把他拥进怀里。面对那一座座堪比落基山脉的阻碍,现在的我和他一样束手无策,只能下定决心到时候死也要把他拉出来捆在身边。
突然间我抓住了什么。
“你刚才……是想把我也拉进黑暗里?”
“不,只是纯粹看不顺眼而已。”异常干脆的否认。
“撒谎。”我揪着他发红的耳朵往两边拉,得意于自己终于跟上了斯莱特林的思维,德拉科眼里果然闪烁着被戳中心事的恼怒。
骄傲的贵族不再抬下巴给我脸色看,我们的额头亲昵地抵在一起,他眼里心跳加速的光如有实质地扫在我的睫毛上,痒痒的带着诱惑意味。
我忽然松开他,大步走到墙边拎起水桶,连鱼带桶地抛进水池,引得海豚们一阵争抢。
“本来想引诱你玩水脱衣服的,现在情绪足够了,我们直接回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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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一点也不紧张,那肯定是假话,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德拉科也在我直白的话语面前忘记了第一时间把愤怒砸过来。
火燎般地回到暑期时的居所,我亲吻着他的嘴唇和眉眼,跌跌撞撞地推着他进卧室。
德拉科想要推开我,喉咙间发出含糊不清的抗议声,我不舍地又含着他的舌头吮吸一阵,这才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