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花信卿照着方子按时用药以后,随着时日的增加,咳声竟然真的渐渐少了,痰里也慢慢消了血丝。
福伯的眼中,只有自家公子一人。自花信卿得病后,最愁眉不展的不是花信卿而是福伯,现在他看到公子病愈有望,虽然仍旧对东华的用意有所怀疑,但不可否认,他看东华要比以前顺眼得多了。
东华对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并不是很介意。在她看来,只要花信卿的病能好,远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这一天,她同样眼看着花信卿服了药,又陪着他多说了一会儿话。花信卿对她已经不像起初那般生疏,虽然仍旧斯文有礼,态度上明显亲近了些,不再冷冷清清。
东华在心内盘算着,再过几天,等花信卿换药方行内功之时,她就将自己在梦里的一切都告诉他。
正盘算间,东氏夫妇派人来叫她。
东华去了爹娘房中,东氏夫妇却没明说到底是什么事,只叫她去花老板的铺子一次,之后听花老板的安排。
自随花二叔练功后,东华与他的感情也已经日渐深厚。现在听到爹娘说叫自己去他铺子里,东华没多想,应了一声就去了。
花老板似乎早料到东华会来,她一到,就被他请进了后堂。
后堂里没有人,显然花老板找了什么借口将下人都遣了出去。
东华这才感觉到气氛隐隐有些不对。
花老板摸着下巴,沉思道:“华儿,我听大哥说,花信卿那小子最近病情好了很多?”
东华点点头:“幸好梦中得的药方有效。当初刚提出为他治病时,我心中也实在没底儿,生怕没效力呢。”
花老板却并不在这上面纠缠,继续问道:“如果他的病治好了,你怎么办?”
东华微微一怔:“什么怎么办?花二叔此言何意?”
花老板道:“我看大哥大嫂话里话外的意思,你好像对花信卿那小子用情很深?”
东华的脸一下子红了,支吾道:“花二叔……。”
花老板显然将这事看得很郑重:“华儿,这不是害羞的时候。现在花家对你还不是完全信任,肯让你替花信卿治病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外加有我大哥大嫂当年的名声作保。可是,这一切,都没法成为你嫁进花家的砝码。”
东华虽然明白花老板的意思,但“嫁进花家”这句话仍旧让她窘迫。不管怎么样,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花老板道:“华儿,你是大哥大嫂的掌上明珠,我也将你当成了我的继承人,日后会传你我的全身武功。但苏东花家是官宦人家,走的是官道正途。纵然先后亦有几个花家人在武林中闯出了名堂,可花家对这几个人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这种家族,规矩很大,不会再像你现在在家时一样。”
东华眼里的光黯了黯,低声道:“我知道。”
花老板轻叹了一口气:“就算这样,你也想嫁进去么?”
东华道:“我不知道。大概,就像那句话说的,‘听天由命’罢。我与花公子现在的关系比初见时要好一些,但还远远没达到这个地步,甚至他现在不过是将我当作一个能治好他病的医者,我与他的情份还不如刘先生。我以前也曾经想过,如果他不认我,或者已经另有心上人,我该怎么办。可是现在,我只想治好他的病,至于感情,再说罢。如果他病好后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也是我当有此命。”
花老板笑了一声,道:“华儿,关于这方面,你莫想那么多。别的二叔不敢保证,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花家的那小子,想嫁给他,这事儿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二叔只问你一句话,花家那种家大规矩大的人家,每个人都满肚子的心思,说话做事都不能有一丝儿错处,这种人家你自觉可能习惯?可能守得了他家里的规矩?花二叔可不希望自己的侄女千辛万苦嫁进了花家,却要过更加千辛万苦的生活。”
东华想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道:“二叔的意思可是说,我只需要考虑要不要……要不要……。”却仍难将那个词说出口。
“考虑要不要嫁给他即可。”花老板见自己侄女吞吞吐吐的样子,便补充道。
东华红着脸道:“所谓规矩,也都是人定的。二叔虽这样说,但我考虑的,却是花公子他会不会……会不会在意我。若他在意我,我自然便是守着诸般规矩心里也欢喜无限;但若他不在意我,那我嫁给他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放他去寻他自己喜欢的人。”
花老板似乎第一次看清自己这个侄女一样,盯了半晌才笑道:“果然是我大哥的女儿。”说着拍了拍她的肩,“二叔有样东西送给你,不过,你现在实力不够,还是先给你爹娘帮你保管吧。如果日后你真的决定嫁给姓花的那小子,若他家里反对,你就将这样东西添到嫁妆即可。你二叔别的能耐没有,这辈子也就打算守着这小铺子过了,但帮你谋划谋划,二叔多少还能做得到。”
东华虽然不知道花二叔要送给自己什么,听了他的话也感动不已,道:“二叔……你对我真好。”
花老板转身去了内室,过了一会儿手上拿了个盒子出来,将盒子交到东华手上:“这个东西,华儿要放好,等下回去后,记得先交给我大哥大嫂保管。”
东华看看盒子,忍不住好奇便打开了盒盖。
盒里大红绸子铺垫,绸子中间放着一块玉佩,那玉佩形状甚是古怪,但东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眼熟。她仔细想了很久,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号令‘天宫’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