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哥你晚上先穿我的。”
“好。”
朝岸宁坐在床沿上:“你待会儿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拿去给你洗,一会儿就能烘干。”
“不用,”栖南说,“洗衣机在哪里,一会儿我去洗就行。”
“在一楼,”朝岸宁指了指,又提到了他跟李凌赫第二天要去办离婚的事,“明天我送你去民政局,终于能跟渣男离婚了,开心吗哥?”
朝岸宁反正是开心的,栖南终于要离婚了,他终于不再属于另外一个人。
虽然也不属于他,但他还是抑不住地开始兴奋,兴奋到晚上要睡不着。
栖南只说:“明天我自己去民政局就行,你在家休息。”
朝岸宁脚蹬着地,想了想,没点头也没摇头,一直等到栖南说累了想睡了,他才离开栖南房间,轻轻给他带好门。
栖南洗完澡,换上朝岸宁的睡衣睡裤。
朝岸宁身高肩宽腿长,虽然栖南也有一米八三,但跟朝岸宁一比还是差了不少,衣服穿在他身上又大又宽。
朝岸宁给他拿的是一套运动款的睡衣睡裤,上身宽松点没关系,裤脚长了卷两道就行,反正是躺在床上睡觉,宽松点穿着还舒服,只是衣服上的味道搅得他睡不安稳。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没停,院子里已经积了些水。
栖南一出门,鼻子里都是雨腥味儿,他不用朝岸宁送,自己打车先回爸妈家拿了车钥匙,又开车回了公寓,把要离婚的证件跟离婚协议带上。
他已经跟李凌赫说过了,李凌赫对于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没有问题,两人约在上午九点民政局见面,签好字直接去办离婚手续。
栖南把车停在民政局门口,撑着伞快速下车,进门后把还滴水的雨伞放在门口的雨架上,李凌赫已经到了,坐在民政局大厅的椅子上。
栖南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他,李凌赫塌着肩膀一动不动坐在那,整个人胡子拉碴,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但人还算清醒。
栖南坐在他旁边,把没签字的离婚协议跟笔递过去:“你再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李凌赫听出栖南的声音,看着眼底突然出现的离婚协议,眼珠动了动,愣了半天才接过笔跟离婚协议。
签字前,李凌赫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栖南,满是红血丝的眼呆呆地看了栖南几秒钟,他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见栖南了。
“小南,我们是不是真的……”李凌赫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听着有些扭曲。
这么多年的感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一点都不难受是假的,但栖南的视线很坚决,声音也很坚决:“我们这么拖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在你选择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这一天……”
没错,李凌赫当然知道栖南的底线是什么,他们可以吵可以闹,栖南这人,从来都不怕问题跟矛盾,他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磕磕绊绊的,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矛盾就解决矛盾,七年痒了,就挠一挠,只要两个人是往前直着走的,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是栖南容忍不了对方的背叛,不能往他身上扎刀子。
李凌赫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做出了那一步。
这些天他为自己的出轨找了很多理由跟借口,栖南经常不在家,栖南并不温柔体贴,栖南很多时候甚至不怎么细心。
还有,是张全把他拽进泥潭里去的,是梁冉故意趁着他喝多了勾引他的。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那天的酒不足以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他听得出张全的意思,也看得出梁冉的心思。
他跟栖南的这段婚姻,是他自己亲手斩断的,是他自己把栖南推出去的。
李凌赫也明白,无论再拖延多少时间,他跟栖南的结果只有离婚这一条,可他真正决定放弃栖南,是因为想要保住他的公司。
第一次“放弃”栖南,是他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第二次放弃栖南,是因为自己的事业。
李凌赫不敢再继续看栖南,不敢看栖南的眼睛,握着笔的手开始发颤,迅速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栖南早就在协议上签过字,看李凌赫也签好字,把离婚协议收好。
下雨天来离婚的人并不多,他们排在前面,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结婚证作废,手里换成了离婚证。
栖南没多看,把离婚证揣进兜里,又掏出兜里的烟跟打火机去吸烟区点了一根。
烟是朝岸宁的,栖南早上出门的时候从餐桌上拿的,这烟抽起来更辛辣,栖南抽惯了口感绵柔醇厚一些的烟,突然抽这种有些不适应,抽了两口就被呛着了,喉咙里肺里火辣辣的疼,扶着栏杆弯腰咳嗽了几声。
等他缓过来,还是把那根烟都抽完才往外走。
李凌赫还坐在大厅里,两只手捂着脸,栖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已经不想再知道李凌赫到底在想什么了,从今天开始,他们最亲密的联系已经结束。
栖南快步往大厅外面走,因为急,忘了拿放在门口架子上的伞。
栖南正准备折回去拿雨伞,就看见了等在路边的人。
他说了不让朝岸宁来,朝岸宁还是来了,一身正式西装,站在路边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鞋跟裤子已经被雨打湿。
朝岸宁伞下还抱着一大束百合花,因为不想百合花淋雨,所以那束百合一直紧紧贴着他胸口。
朝岸宁看见栖南出来了,打着伞抱着花快速跑上台阶,虽然头顶有屋檐挡着雨,但他还是把伞遮在了栖南头顶,两个人都禁在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