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们跟着卡车走就到了热热闹闹的王家门口,此时这里是人多车多,好在他们家旁边就是一块空地,此时也被辟出做了停车场,将车停好,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三人就朝大门走去。
可能我们三个人比较惹眼,一路上就听到乡里乡亲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哟,你看,王家的扬州亲戚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车是扬州牌照看见没?”
“大城市的人穿的就是时髦哦。”
我们还没走到门口呢,梦里面就冲出一个农村老太太,我依稀记得这应该就是姨婆。
“香梅啊,哎呀,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香梅是老妈的名字。
“小姨,我也早盼着这一天呢。”老妈一脸激动地说着。
我听了不由得心中暗暗鄙视了一下她。
“哟,这是小猴子啊?哎呀,大小伙子了,都不认识了。”
文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皱着眉头瞪着他一眼,小猴子是我的小名,确切来说是我被外婆带来的那段时间的专属小名,在自己家里可没人那么叫我。
“你好呀,姨婆。”我刚鄙视完老妈,就用一种热切的语气叫道。
“哦哟,香梅,这个大姑娘是你儿媳吧?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啦?比我们乡下墙上贴的大明星还好看。”
“呵呵,是儿媳,文琴,叫姨婆。”
文琴甜甜地叫了一声,把个老太太乐得脸上皱纹拧成了菊花。
这一通寒暄的当口,从院里呼啦一下跑出一大波人把我们围在了中间,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感觉,好像我们才是这场喜事的主角似的。
我和文琴像两个拜年的孩子一样被大人指挥着叫了一通不知所云的称呼,我敢说当中任何一个人下次再见到我就忘了该叫啥了,其实老妈也已经不认识其中的很多人了,她也是在姨婆的带领下一个个相认,然后再转换称呼方式教给我们,这一通乱的,足足十几分钟才把这些亲戚认完。
这些仪式走完我们就被簇拥着进了院子。
“香梅,振东没来啊?”说的是我老爸。
“唉~~小姨啊。”老妈叹了口气。
“哟,怎么啦?”姨婆神情紧张起来。
“他腰不好,老毛病了,床上躺了很久了,本来他一定要来,说要亲自感谢你,当年不是你帮着带小猴子,我们夫妻哪有时间去重修旧好啊,可是他那样子实在下不了地,本来呢,我是想我也不来了,就在家照顾他,让小猴子夫妻俩代我们来一趟表个心意,他不肯,他宁肯找自己家里人来照顾他也要让我们娘仨一起过来。”
我听了差点笑喷,老妈这番话三分真七分假,说的还这么动情,再看姨婆,果然没有丝毫被拂了面子的不悦,反而一脸感动。
“哎呀,他也真是的,现在也不是小伙子了,要注意身体啊。”
“谁说不是嘛,真是的,我也埋怨了他几天了,你这腰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唉。”
“哎呀,算啦算啦,你还说他干嘛?养好身体最重要。”
老妈连连点头称是。
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大致的格局没变,只是房屋全都翻新过了,每扇窗户和大门上都被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院子的空地和底楼的客堂间以及厢房都摆上了桌椅,足有十几桌,都在做着开席的准备。
“来来来,你们这里坐,本来还担心你们赶不上呢。”姨婆将我们引到院子里一桌有遮阳棚的桌子,随后对楼上吼道:“宝根啊,你下来啊,你扬州的香梅表姐一家来了。”
一个面容黝黑的农村汉子答应了一声随后从楼上跑了下来,原来他就是姨婆的二儿子,也是新娘的爸爸,又是好一番寒暄见礼。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请来的厨师班已经在露天的大灶上忙活开了,一阵阵农家菜特有的香味不断飘来,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候,一阵嘈杂的燃油助动车的发动机噪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期间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听着就像当年造型浮夸的八喇叭山寨手机。
助动车停在了院内,车上下来两人,驾车的男人身材矮壮,头上光光,脖子上一根夸张的大金链子不知是真是假,脸上还架了副蛤蟆镜。
其身后一个女人腰肢倒是纤细,可是胸前两团却是鼓胀的夸张,在一件深红色低胸上衣的勾勒下露出惊心动魄的深沟,大波浪发型似乎是新做的,但是造型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比起文琴的自然来说显得有些浮夸,脸型还算精致,但是脸上的妆很厚,口红颜色红得吓人,根本不注重色号的搭配,总之这是个绝对不算难看的女人,但是造型却是大大的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