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摇头,因为被一圈圈被子围着,他的动作显得很笨拙,“我有些喘不过气…”
云梁将被子打开点缝隙,热气散出来,秋水弋仰着脖子轻轻呼吸,伸展出好看的线条,狭长的眼尾晕染着绯红,睫毛微敛,目光看着虚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秋…”云梁不能让他陷入这种虚无的情绪当中,不停唤他,“你看着我…”
秋水弋眼前是红色的血浪,浪花潮头有他的故人,他们不会开口说话,可他却听见了声声呼唤。
他意识不清的呢喃了一声。
云梁唤着他,轻轻晃了晃,最后直接连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阿秋,别去回忆噩梦里的东西,看看眼前,看看我。”
鼻腔里是苦涩的海水,突然一股清晰的草药香气涌入鼻腔,他感觉身体轻,缓缓浮到了海面上。
好熟悉的味道,微微回过神的秋水弋,用鼻尖蹭着云梁的肩膀,想从他身上闻到更多让他可以安心的味道。
意识到怀里的人有所反应,云梁连忙抓住他的肩膀微微晃动,“看到我了吗?”
秋水弋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看到”。
云梁舒了口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笑的眉舒目展,“你刚才一动不动,吓死我了…”
秋水弋似乎低下头,轻轻嗤笑了一声。随后他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缓缓的朝着云梁伸过去。修长的手穿透薄光,在墙上拖出细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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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之后,人总是会下意识想见到熟悉的人或物,要靠触觉来确认现实或者梦境。
云梁把自己的脸往前靠了靠,任由秋水弋的指尖触摸着自己的脸颊。
秋水弋的指尖从耳后滑到下巴,最后抬起他的下巴,把他拉近,“你是个大夫,怕什么?”
惊梦不是个大毛病,先以针灸缓解不适,随后再喝点安神药就可以了,这是正常治疗的方式。
但是对于秋水弋,他想用些更温和的方式。
他希望可以安抚他,让他真正放松下来,而不是逼他扎针吃药。
秋水弋不喜欢,他都知道的。
对于秋水弋为何会做噩梦,云梁没有多想,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因为死了很多人,血腥的场面刺激到了秋水弋。甚至有些自责,一直把秋水弋留在那里。
云梁把枕头在床头的位置摆好,将床褥整理平坦,“再睡一会吧。”
秋水弋扫了一眼还算干净的床榻,眼皮一掀斜倪着云梁,“你刚才是不是踩我床了…”
云梁眼前空白了一秒,听到秋水弋的声音时,他太过着急,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踩了一下。
云梁咬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这种小事?
他把秋水弋按到床上,把被子塞得严严实实,恨不得把他嘴巴也堵上,“睡觉睡觉”。
秋水弋被被子压的十分严实,里面被暖水捂的分外温暖,可是他依然不敢闭眼睛,好像天一黑,周遭冰冷的海水就往他身上涌。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云梁,“有可以让我晕过去的药吗?”
云梁心似乎被狠狠揪了一把,能让秋水弋醒来后依然不敢面对的噩梦,一定十分可怕。
他也是会怕的,是个脆弱柔软的人。
阴阳谷处于大山深处,四周都是冰冷的岩石崖壁,夜晚十分寒冷,秋水弋的手伸到外面,不多时指尖就开始凉。
云梁抓住他的手,摸到手心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在床头坐下,诊脉过后,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还是不要吃药了。”
秋水弋以为不吃药,就是要扎针的意思,眼神里有些抗拒。
云梁却伸出手摸到他的枕下,轻轻按揉着他的耳后一点,很快脑后传来阵阵酸麻的感觉。
秋水弋慢慢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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