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找到,这少年就算能找到,等他回来,也只能放在自己坟头了。
但他还是仔细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他听到一个故意压低的沙哑的男声。
“那人死了嘛?”秋水弋听到有人这样问。
另一个人回答:“没有吧,昨日那个大夫进去了没出来,他又不会和个尸体过一夜!”
“那倒也是,一会你再去看看,要是死了,你就偷偷给他扔到后面的乞丐街上。”
“明白,人不能死在咱们店里。”
“哎,这只母鸡下蛋更多,抓旁边那只。”
秋水弋惨淡的苦笑,他一会儿会被扔到大街上,还是乞丐街上?
那也太惨、太狼狈了。
突然他想起什么,他费力的扭着头,使劲到脖子传来一声响动抗议着。
还在,他看到云梁的包袱还在。云梁是很宝贝这个包袱的,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什么呢?看到自己在这僵硬着,还是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床板,或是他路过乞丐街,闻到一阵恶臭,捏着鼻子,慌忙走开…
正想着,“扑通”一声,窗子外滚进来个人。
这人两步就跨到秋水弋的床头,然后“扑通”跪在地上。
秋水弋心想,他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云梁行这么大礼。
云梁的头埋在床榻上,秋水弋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他急促的喘息和呛咳的声音。
随后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从桌上喝了那杯被秋水弋嫌弃的药水,他一饮而尽,又拎起茶壶,猛灌了口凉水。
喝饱了水,他更是把茶水对着脸浇了下去,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点。
做完这一切,他把茶壶一丢,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转身朝秋水弋走过来。
他走的摇摇晃晃,看起来他是又吐血了,嘴角大喇喇的往下滴血。
血和水混在一起,在下巴上凝结成滚圆的血色珍珠。
才走了几步,云梁就捂住腹部,直接摔在秋水弋床前,再一次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秋水弋等了会,才见他缓缓抬起头,冲自己笑了笑,露出一口染着血的牙。
十年了,他一直在死亡的阴影里,但第一次真的离死亡这么近。
然后他听到那人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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