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等着行刑,只是庆幸如今天寒地冻,衣服穿的不少,当不至于太过狼狈。
才被摁在长凳上,赵雪卿、赵宝鲲和赵宝鹏几个便也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挤进人群。
“表姐…表姐真要挨了这板子吗?”赵宝鲲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眼角泛红。
赵宝鹏亦是死死盯着所在的方向,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
赵雪卿两手紧紧攥着帕子,在这一刻,又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皇权之下,一切皆是虚无。
没人问出,能不能请外祖或者父亲、甚至是小舅舅去乾武帝面前求情这种话来。
因为这些年侯府所受的冷待,让他们每一个都再清楚不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们清远侯府,没那么大的面子。
说话间,赵德川和夫人也匆匆赶了过来,神色焦急:“怎么回事?意姐儿素来聪慧,怎么会得罪太后娘娘?”
赵雪卿摇头:“不知道,只是听到消息说是太后娘娘召见表姐,一个多时辰后,便传来了娘娘要杖责表姐的消息……”
赵夫人皱着眉头道:“能不能请母亲向太后娘娘求求情?毕竟前几日娘娘寿宴,母亲还得了太后娘娘相邀。”
没人回应,可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此刻,凛冽的寒风中。
第一个板子已然砸在了沈舒意身上,金珠几个站在一旁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琴心和剑魄更是有些呆怔,大抵怎么都没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我要不要……”琴心下意识开口。
虽说沈舒意给她和剑魄下了‘月饮’之毒,每逢作,痛不欲生。
但跟在沈舒意身旁这段时日,她们却没法对她生出厌恶。
更何况,主上……
琴心话还未落,剑魄便悄声退出人群。
剧烈的疼痛瞬间在身上炸开,沈舒意紧咬着牙关,只觉得这痛倒是久违。
前世她为了萧廷善接近和讨好太后,也曾挨过板子。
只不过,那时她是为了萧廷善,如今,却是为了自己。
沈舒意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太后娘娘曾看向她问:“值得么?”
可笑她以为,萧廷善心系社稷、忧心百姓疾苦,远比萧鹤羽、萧允诚之流更适合那个位置。
可到头来,愚蠢的却是她自己。
两世为人,她明白的最大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这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她要丰盈自己的羽翼,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板子一个接一个落在沈舒意身上,她紧咬着牙关,没太久,额上便滴下一串汗珠。
皓月看向行刑的侍卫,微微颔示意,随即转身离去。
萧廷善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挑了下眉头。
“表姐一贯算无遗策,没想到却会犯了娘娘的忌讳。”娄玉兰主动同萧廷善道。
萧廷善没做声,视线落在沈舒意那张白皙清冷的面庞上,带着些快意,似是想牢牢记住她此刻的狼狈。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神色却显得悲悯和怜惜。
“没人能永远算无遗策,沈姑娘素来聪慧,只是想必聪明反被聪明误,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听着萧廷善的话,娄玉兰再度道:“宋世子以为,表姐日后……”
萧廷善一双眸子温柔悲悯,只唇角却始终噙着抹压不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