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平静而客观的口吻说道。接着,琼顿了顿,冷不丁来了一句:
“您不是一直期望艾伯特能够取代自己吗?”
闻言,钟明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琼说的所有话都超出了钟明的预料。他睫毛微微颤动,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艾伯特是怪物?但是那个小少爷从表面上看起来除了有些过于冷漠,跟普通的小孩子并无区别。取代公爵又是什么意思?是要让艾伯特成为继承人吗?
还是说……钟明皱起眉头,是要艾伯特代替公爵成为恐怖屋这个游戏副本的大boss?
在他兀自疑惑的时候,公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曾经希望你能成为那个角色。”
闻言,琼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地说:“但是艾伯特选了钟明。”她说:“辜负了公爵大人的期待,我非常抱歉。”
她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语气中却并无歉意,甚至还隐隐透着些挑衅:“况且……我终究也不是个女的。”
她语气淡然地丢下了个大炸弹。接着,她裙摆微动,身上宝蓝色的连衣裙竟然‘唰’得一声滑下,层层叠叠地堆在脚边,露出其下苍白修长的身体。
她……不、应该是他,竟然就这样在教堂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哐当!”
钟明透过花窗,看见一套铁做的束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副束腰至少有好几公斤重,硬邦邦地砸在地上,在地上闪着冰冷的光。
钟明目瞪口呆。
外界带着些许血色的月光照在琼身上,他仰起头,金黄的头发顺着肩膀垂下,胸膛前一片平坦:“啊……舒服多了。”
他仿佛拥抱月光般展开双臂,肩膀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涌动,钟明这才注意到,琼的体格实不算小,平日里是将身体硬生生塞进那束腰里,才勉强勒出了女性娇美的曲线。
琼伸手扶住颈侧扭头,骨节处发出骨节松动的咔嚓声。他舒适长叹了口气,一脚将高跟鞋踢开,赤脚踩在了教堂冰冷的石质地面上,走到戒坛面前,仿佛想要找到公爵的栖身之所般四处打量:
“公爵大人,您在哪呢?”
琼往日矜持冷静的伪装仿佛都随着衣裙而脱下,声音中透出极强的侵略性,仿佛挑衅般说道:“我为了您牺牲这么多,再怎么说都要给我些奖励吧。”
没有人回应他。
钟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也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想找到公爵到底在哪里。
然而他刚刚偏过头,就在余光里看到了什么。
忏悔室由两个小房间组成,为了方便信徒与牧师交流,两个房间中间开着一扇小窗户。钟明躲进去的时候太慌忙,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相连的那个房间里有没有人。
而现在,他才猛地注意到,一条触角正安静地搭在他旁边的窗户上。
敲打
钟明一瞬间失去了呼吸。
那条触角静静地搭在那里,不知已经多久。但人的大脑会产生联想,钟明脑中骤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既然有触手,就有后面的东西。
那个男人也许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慌不择路地逃进来,在黑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教堂中无悲无喜的神像,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猎物。
直到他露出破绽,那条触角就会猛地袭来,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因为钟明的神经过于紧绷,在他眼中,那只搭在窗户上的触角似乎动了动。
“砰——!”
钟明猛地后撤,右肩撞在了忏悔室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空旷寂静的教堂中,任何声音都很明显。琼猛地回过头,直直看向忏悔室:“谁!”
钟明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冻住了。他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花窗外两条腿转了个方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谁在那?”
在最初的惊讶后,琼迅速地冷静下来,嘴角甚至啜了点笑容。他的性别问题在大宅中还算是个秘密,目前知道的只有公爵本人——还有艾伯特,他或许也察觉到了。
如果有其他人偷听,那就难办了。琼舔了舔下唇,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不远处的忏悔室,心中对藏在里面的人有些许猜测:
“哪里来的小老鼠?”
他脚步不紧不慢,却极具压迫感,等到离忏悔室只有一步之遥时,甚至还放缓了声音。
“如果你自己出来——”他用的依旧是女声,各外温柔地说:“我惩罚你的时候,会轻一点。”
闻言,忏悔室内的钟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听着自己逐渐失去控制的心跳,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要自己出去吗?
眼见着琼离自己越来越近,钟明咬住下唇。然而,就在他终于决定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在远处响起:
“把你的衣服穿好。”
琼的脚步瞬间顿住,猛地
转过头,便见从教堂门口处数倒是二排的长椅上的角落处坐着一个人影。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半边身体都隐没在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他交叠的两条腿,和放在膝盖上,交叉相握的苍白双手。
拇指上镶嵌碧绿宝石的戒指在黑暗中闪过微光。
琼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钟明透过镂空的花窗,看着外面的双腿转了个方向,骤然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