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略松了口气,起码今天的第一顿饭有了。
两口大锅,这次全是杂粮粥,而且是稀可鉴人的那种。
不过桌上的鱼倒确实不少,而且不是咸鱼,都新鲜的很。一顿饭吃完,肚子虽然还是空得很,嘴巴倒是过足了瘾。
只要鱼新鲜,哪怕油水不足,味道也是绝美的。
接下去,该做什么呢?
甄鑫把还未成型的计划在脑子中过了一遍。
不管做什么,先得搞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在哪吧。
招来苟顺、蔡老二与陈开三人,甄鑫拿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出雷州与海南岛的轮廓。
“这是琼州?你怎么知道琼州是长这样的?”苟顺看着这个如烙饼般模样的图形,很不理解。
陈开则是一脸震惊。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甄鑫指州雷州半岛的最南端说道:“这里是徐闻,隔着这条海峡,对面的便是海口,嗯,应该称为琼山。那,咱们现在是在哪里?”
苟顺与蔡老二围着这个模糊的地图,蹲着身子颠三倒四地看了好几圈,最终只能相对苦恼地说道:“知,不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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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静静地思索片刻后问道:“甄公子,能标出临高与围洲的位置吗?”
这个简单,围洲,便是后世的涠洲岛。临高,在海口西部,同样靠海。
陈开手持树枝,虚指围洲,说道:“围洲附近的海域,便是珠母海。珠母海往南,大约在琼州以西两三百里,便是公子之前居住的那个小岛。”
甄鑫点了点头,这个位置,大概是在海南岛与夜莺岛之间的位置。
“至元十五年,元改琼州府为琼州路安抚司,与南宁军、万安军、吉阳军一起,归属湖广行省下设的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治所设于雷州。”
“咱们现在所处,归南宁军管辖,治宜伦。与临高相临。”
临高启明啊……不远了!
“有伦江从东南向西北,流经宜伦入海。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伦江入海口之处。”
“对,对对!”苟顺兴奋地说道:“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原来伦江在这里啊!”
甄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出海口不远,有块巨大的石头,长得跟狮子一样,称为狮子石。因此,咱们这个村,便叫狮头村。”
“说起这狮子石啊,可神奇得很,无论潮水涨落,都淹不了这块大石。更神奇的是,石头上面还能长草。”
长草?有淡水?
是海苔还是草?
“那石头有多大?”
“比我这屋子可大得多了!”苟顺张开两手,望空一划。两只手臂突然就悬在半空,眉头皱起,嘴里发出微微的呻吟声。
甄鑫转过头看去,外面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葛衣老者,一个是皂衣壮汉。
“是村长与官府的人。”蔡老二低声说道。
元朝县制,县下有乡,乡下设都,都下有村社。五十户以下为村,超过五十户为社。
此时的琼州对于元朝来说,还是个边缘地区,人口稀少,大多村社直归县级管辖。
“呵呵,都在啊……”村长面无表情地笑道:“有客人?”
“嗯嗯,几个朋友。”
“这位,是县里来的司吏。”村长往后退了半步,让出皂衣壮汉。
壮汉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摊开念道:“苟姓名弟,定籍为上等民户,当纳税丝一两二钱,绵二两二钱,钞五两,米三石五升。”
苟顺一蹦老高,怒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胡扯?”
壮汉往前踏出半步,怒目而视,“你待怎样?”
苟顺一顿,脸成苦色,看向面无表情的村长说道:“村长,你得给说说理,我怎么就成上户了?你看,我家里像是那么多财产的人吗?”
“像!”村长点了点头,说道:“没财产,能养那么多老婆?”
“我没钱就不能娶老婆了,这什么道理?”苟顺不服。
“你别说我在欺负你,咱们又不是色目人,本来就不许多妻,你既然有能耐娶,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税,肯定是得按上户的标准来核的。”
“那也没这么多啊……”
“你今年的夏税都还没交,而且,去年是按下户标准纳的税,既然核定为上户,差额这次就一起补了。”
“我,我……我休妻成不?”苟顺的脸已经拧成了苦瓜。
“嘿嘿,你就是今天休妻,该交的税也一样得交。”皂衣壮汉又往前踏出半步。
苟顺缩着脚后退道:“我根本就没有田,哪来的米纳税?”
壮汉鄙夷道:“让你纳丝绵,难不成还得帮你养蚕植绵不成?天下所有人都是这么定的税额,到你这就不成了?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