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指的是边迹:“还没问,应该开吧。”
严岸阔指着拥堵路段,提醒道:“那让他别上桥了,塞车很严重。”
乔远拍了张地图照片,刚打好字,严岸阔瞥了一眼,强调:“就说是我说的。”
乔远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自己传话,但还是点点头,帮忙逐字转达,对边迹说:[严律师让你避开这条道,慢点开,路上小心。]边迹住在外环附近,真要开车上高架得堵一小时,干脆选择坐地铁过去。
严岸阔选的是家怀石料理店,就在地铁站旁,边迹到地方后,拿着包厢号问服务生,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才找到。
“不好意思,来晚了。”边迹这几次跟两人吃饭都让人等,抱歉地说,“我罚一杯吧!”
他动作快,桌上两个人没拦住,一杯清酒已经下肚。好在边迹酒量可以,日料店的酒度数高不到哪里去,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边迹很自然地走到乔远身边,正要坐下,严岸阔忽然端起酒杯,说:“是我叫得晚,该我罚。”
局还未开,一盅酒已经快见底。边迹便走到门口,请服务生再上。
本桌唯一一个不碰杯中物的人觉得有被孤立到,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就对着喝上了?显得我很不合群。”
边迹还没来得及坐下,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取下围巾和帽子,走向桌边的乔远,“你就算了吧。”
乔远指着对面的座位,笑着说:“你坐对面去,你俩酒蒙子坐一边。”
边迹被指得顿在原处,原本他想跟严岸阔保持一些距离,但既然乔远已经指了位置,再变卦显得他心虚,于是走到严岸阔旁边,跟乔远面对面坐。
“今天聊得怎么样啊,二位?”边迹盘腿坐在蒲团上,跟身边人保持了五公分的宽度,但语气热情。
严岸阔随手为他铺了个垫子,回答:“感谢介绍人搭线,我们刚签完委托书。”
“聊得来就好。”介绍人本人又转头问乔远,“远哥呢,情况还好吗?”
乔远毫不吝啬对严岸阔的夸赞:“多亏严律师,帮我发现很多有利的细节。我们打算这几天先理理思路,然后起诉。”
当事人并没有谦虚,反而一脸坦然地收下了客户的赞美。边迹点点头,问他们要不要开始点菜。
乔远跟边迹认识的时间比严岸阔长,因此没跟他客气,全权委托道:“我的忌口你都知道,随便来点就行。”
边迹“嗯”了声,找出为数不多的熟食,并跟服务生再三强调腌料要淡。
乔远是广东人,这些年天南海北的飞也没能改变他的口味,反倒让他对食物原料更加挑剔。边迹虽没有很经常跟乔远聚会,但几次接触下来便记清了他的喜好。
边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不光是职业特征使然,体贴和玲珑似乎刻在这个人的基因里,这让被一视同仁的严岸阔有点不爽。
点完自己与乔远的部分后,边迹因为拿不准严岸阔的喜好,将菜单交给身边人,“严律,我就不越俎代庖啦,你自己来点爱吃的?”
“我的忌口,你也清楚。”严岸阔把菜单推回去,看着他说,“你点就好。”
边迹一脸“我什么时候清楚”的无奈表情,看到严岸阔神色坚持,无奈,继续看向菜单:“那,山葵河豚刺身,甘鲷汤,熏烤樱鳟,可以吗?”
严岸阔开始低头处理微信消息,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菜品的样子,“可以。”
“刺身配橙醋冻?”边迹又问。
严岸阔头也不抬,“可以。”
这个态度,让边迹很难捉摸他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边迹将菜单合上,试探地说:“我没吃过这家的甜品,你有推荐的没?”
这题没有类似芒果蛋糕的答案可以抄,所以边迹不会做。严岸阔草草看了眼,随口说:“白玉团子。”
边迹便一一记下,示意服务生上前,等菜品安排好,他又将桌上的新茶用水过了一遍,想递给唯一一个不喝酒的人。
严岸阔这才抬头,摁下壶,让边迹别动。
“怎么了?”
“我来。”
严岸阔熟练地接过茶皿,冲泡完递给乔远。
乔远自然是连连客气,说自己来就好。
严岸阔脸色不悦:“客户是上帝。应该的。”
边迹心说您这个表情和语气,可不像是在跟上帝说话。
寒暄等菜的档口,乔远的手机响了。边迹边坐在对面也能听出来,听筒里是聂杭的声音。
“远哥,在哪呢?”聂杭那边飞机轰鸣声很吵,只能扯着嗓子喊,“我今天不飞了,晚上陪我过个生日?”
乔远知道聂杭今天生日,但以为他有飞行任务,所以只往他家寄了礼物,没约聚会。听到他在上海,乔远惊讶道:“你今天不是飞日本吗?”
“暴雨,航班取消了。”聂杭快步在廊桥上走着。
乔远面露难色,聂杭见他没说话,问:“怎么,你不方便出门?”
“不是,我现在就在外面,”乔远向对面二人眼神征求意见,“跟小边,还有严律师在一块。”
“边迹和谁?”聂杭想了半天,忽然兴奋地说,“噢,想起来了,他那个艳遇是吧?!”
乔远赶紧把听筒声音调小,心虚地看了对面一眼。
边迹差点被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岸阔则若无其事地看着菜单,顺便递给身边人一张纸巾。
对面又说了句什么,乔远捂着听筒,小声说:“那个……你等会。”
他把手机盖在桌上,问:“严律师,我有个朋友正好今天生日,你介意加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