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将陈映澄送到家门口,敲门见到陈正澈,沖他一抱拳,话都不说一句便走了。
陈正澈本来急得双眼都在冒火,一见是花绍婴将陈映澄送回来,当时便怔住了,愣愣地说了句感谢,直到人走远才反应过来。
“你怎麽和她在一块?”
陈映澄便将两人準备好的那段说辞讲给他,陈正澈先是惊讶,再是质疑:“你体力不支昏倒,她该将你送回陈家,或是告知我一声才是,怎麽将你带去赤日学院了?”
陈映澄脑瓜子转得快,道:“花绍婴与夏侯绫交好,问了我许多兽林发生的事情。”
陈正澈半信半疑,在确定她没受伤之后,将带回房间休息。
“下午的时候夏侯家送来许多谢礼,还说改日夏侯绫好了,要宴请陈家好好跟你道谢。”
陈正澈说着,忍不住念叨起来,“我知道你心善,但咱们与夏侯绫非亲非故的,你不必为她搭上这麽多,而且我听闻在场本就有大夫,他不让医治,偏要回夏侯家……”
陈正澈长叹一声,“你这次救了她,未必是好事。”
“怎麽说?”陈映澄问。
“夏侯绫出生的时候,她母亲难産而死,给她接生的稳婆,照顾她母亲的大夫、丫鬟,侍卫,全都病死了。”
“从前城中有传言,夏侯绫是个身体畸形的怪物,她父亲夏侯斥当街拔了三条议论者的舌头,又在夏侯绫百日宴让她在人前露面,流言才渐渐平息……今日之事一出,怕是又要流传起来了。”
夏侯绫的身体异常,陈映澄是知道的,但听了陈正澈的话,她还是愕然。
“兽林发生的事情,你怎麽会知道这麽多的细节?”
虽然他们今日去了不少人,但那些兽林的马夫,看守,少爷小姐的丫鬟侍卫,哪个不是经过调教的,绝不敢大肆宣扬这种事情。
“赤日城已经传来了,夏侯小姐受伤后不让人医治,这——”陈正澈也反应过来,脸色沉了沉,“是有人故意在城中传播,为的就是让流言再起。”
“夏侯家本就树敌无数,看来是有人忍不住对他们出手了。”陈正澈摇摇头,感叹道,“可惜,这招实在是有些鲁莽了,夏侯和罗可要比当年的夏侯斥更加心狠手辣。”
陈映澄默然,虽然时间线提前,起因变了,但总体来说又和原书剧情线对上了。
关于夏侯绫的流言再起,牵动着整个夏侯家的秘闻,夏侯和罗那个情绪不稳定的炮仗,怕是又要炸了。
他这一炸,秦家,白家两姐弟,赤日学院,江随山,甚至城中大半世家,都会被波及。
这剧情推得也太快了,陈映澄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準备好呢。
陈映澄正苦恼,落鸢来报,说车挚回来了,还带着江随山。
陈正澈闻言,制止了想要起身的陈映澄,自己出门迎接。
“澄澄回来了?”车挚脚步急促,却被陈正澈挡在门外,看他面色凝重,担心道,“怎麽,受伤了?”
“没有。”陈正澈黑着脸,看向他身后的江随山,“你来做什麽!”
江随山本有些心虚,但怕陈正澈看出来,便板着脸不让情绪显露出来。
可在陈正澈眼中,陈映澄失蹤这麽久,江随山来了却是这一幅冷脸,淡漠高冷,没半点担心的神色,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麽?!
“我早知你是个薄情的家伙!从前还想让我帮你跟澄澄说情,可没几日便又跟旁人鬼混,你现在又这幅厌烦的模样是几个意思,就算没有你,我们一样能找到澄澄,江掌门日理万机,打扰到您,真是万分抱歉。澄澄已经无事了,还请您早些回去吧。”
厌烦?
哪个厌烦?
是他不识字还是听不懂话?
他哪里有厌烦的情绪?!
江随山:“二哥……”
他冤啊——
陈正澈:“你别叫我二哥了,担不起江掌门这一声二哥。”
“二哥……”
江随山抿唇,在向陈正澈坦白和继续隐瞒他和陈映澄的关系之间,他选择窝囊地受委屈。
陈映澄安然无恙地回来,陈正澈本不该训斥他的,平心而论,他其实觉得是他们对不起江随山的真心。
可现在来看这小子哪有什麽真心!
果然真情都是能演出来的,想之前澄澄生个小病这小子都守在她床前不吃不喝,现在澄澄失蹤这麽久,他居然这麽冷淡!
到底还是……孽缘啊!
陈映澄听见她二哥的声音,想出来打圆场,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又被陈正澈给关上。
“江掌门,您请回吧。”他语气中还含着怒气。
江随山瞥一眼他身后那扇试图打开好几次的门,微微垂头,躬身道:“二哥,让澄澄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陈正澈冷声道:“慢走,不送。”
是他把人赶走的,江随山一走,陈正澈又炸了毛,跟车挚抱怨道:“你听听你听听,他居然都不说要看看澄澄,果然人心是会变的啊,可怜我们家小妹!”
车挚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行了,这话别在澄澄面前说,免得她听了伤心。”
陈正澈嗯了一声,愤愤地朝着空气打了两拳,换上笑容后,才带着车挚进门。
陈映澄躺在床上装虚弱,车挚上前看了眼,给她把脉确定无事后,语重心长道:“澄澄,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看你和随山无缘,我已经让人帮忙留意着,定会为你寻一位良婿。”
陈映澄睁开眼,“师父,我现在一心只想好好读书,暂时不想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