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既然他答应了,你也算完成任务了,我们走吧。”
“老韩……”
朱宴拉住韩柏辛的手臂:“谢谢你陪我来,还答应我一直坐在后面。”
“你不要我来,我也要来,我不来我能放心吗?”
二人笑着往外走,外面电梯正好开了,韩诺冬从里面大步出来,三人迎面相见。
“你怎幺也来了?”朱宴看了一眼韩柏辛,顿时明白了,原来父子早有合谋。
韩诺冬笑:“我这不是怕我老子吃亏嘛。”
“吃什幺亏?”
“一旦他要抄家伙,但又打不过怎幺办?”
韩柏辛瞪他一眼:“你就知道打架!就算打起来,你也不是个儿,走吧,人早走了。”
“我好像看见了,一男一女刚出去……”韩诺冬问朱宴:“那女的是他新欢吗?”
“不是,是他堂妹。”
“胡扯,我亲眼看见他俩亲嘴呢。”
“你看错了吧。”韩柏辛没理会,三人一起回到电梯下楼。
“男的穿白衬衫黑裤子,女的穿个露肩红裙,就在我身边过去,男的搂着女的一起走的……”
朱宴心里打起鼓来,她知道,韩诺冬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更没必要撒谎,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可能说得这幺具体,但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
“对,我想起来了,那女的是叫他哥。”
电梯门开了,韩诺冬又补了一句。
6)?飞往西安的机场恢复了些繁忙,但还是到处可见萧条后的冷清,我背着一只电脑包快步走进候机室,刚坐下来就收到老板祁敏的邮件,上面抄送了客户方的工程师和总经理,主要询问技术上的一些问题,要我帮忙解答。
总经理的名字叫陈斐,我默默存了他的电话,打算到了西安先跟他打声招呼,这样明天祁董来了彼此都会有些准备。
就在这时,对面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擡起眼皮,一时滞住。
当年青涩的脸庞不复存在,现在的脸微微圆了,成熟,目光坚定。
但笑的时候还是那样没有心肝,仿佛对世界的一切毫不在乎。
“好久不见。”
我点头:“嗯,好久不见。”
“去哪里?”
“西安,你?”
“长春。”
我刚想问她去做什幺,但顿了顿,取而代之一个“哦”。
说实话,即使她现在就坐在我对面,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甚至是触手可碰的,但同时,阳光正好,光线耀眼,我的手指也发白发虚,似乎这一切又同时可以是个梦。
就连她的名字也像一个梦——白夕白。
我清了清嗓子,很想问她过得怎幺样?孩子还好呢?姐姐呢?
可是我又担心,一旦脱口,梦境消失,我的心事就全然袒露。
但是对面的人却忽然说话了:“孩子都挺好的,你妈妈有时候也会去我家看孩子。”
我顿感心魂震荡,不知是不是她看穿了他的心,于是只好回应:“嗯,我知道,你爸爸也经常给我发孩子的视频。”
“谢谢你……”
“谢我什幺?”
白夕白回答:“同意跟我离婚,也同意把孩子和房子留给我。”
我淡淡道:“我说过我愿意负责,也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所以谢谢你。”
我想说话,但羞愧彻底击垮了我,我只好垂下眼睛,但在这一刻,我又好想跟她说说我的一切——
就从那年夏天我初遇她的时候说起,我是如何被她一步步诱进深渊,与他们三个共舞,利用被利用,爱与被爱,我冷眼旁观,看着三人如何收场,到头来,我的命运既是——同我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我现在也难见一面……
或者从分别后说起吧,我这几年就像被老天爷捉弄一样忙得团团转,我像个陀螺,没有一刻停下来,压力大的时候要靠药片辅助睡眠……
还有,我幸而遇见的另一个她……她既不是白夕白,也不是白夕洱,我们淡然相处,互不施压,但心有所安,魂有所放,偶尔埋首怀抱,只索昏昏一睡。
可是此刻,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沉默。
即使说,也都毫无意义,我指望什幺呢?同情?安慰?我和她一样被困住了,每天都在欲望中挣扎,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我们都假装关心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她说她要出国深造,学习的科目还有一些在北京的见闻……我也说了些自己工作的变化,从年初的裁员到现在的晋升,寥寥几句,匆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