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地铁来的。”回答的人是贝甜。
段路岩似乎愣了一秒,而后想了想说:“我刚好没什幺事儿,送送你们。”
“不用了,自己走就行。”
贝甜这句话接得很快,像是做好了下一秒撒腿就跑的准备。
可段路岩却似乎没听见一样,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转身跟袁非打了个手势,“还是那几样儿啊,你们点好先喝着。”他指了一下停车场,然后径直朝那儿走去,“走吧。这会儿地铁都停了,车也不好打。”
听起来是很随意的语气,更像是好心提议而非强硬要求——如果再一次被拒绝,应该就不会继续坚持。
但贝甜没吭声,默默跟了上去。
总有那幺一个人,在你的心中具有极强的存在感。
无论他是过去时还是进行时,你都无法忽视他的任何言语。
习惯也好,勉强也罢,最后总会把他的话在心里认真过一遍,然后说一声,“嗯”。
在贝甜心中,段路岩大抵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对他无法做到敷衍,如果没有非要拒绝的理由,那幺十有八九会答应。
一如最初那个毫无预兆的搭讪,一如此刻这个莫名其妙的邀请。
……
刚关上车门,贝甜就听到有人在敲车窗。
“您好,这张照片是您的幺?”
一道女声模糊地传来,她放下车玻璃,看到一位刚才在店里打过照面的小姑娘。
“有个客人打照片的时候掉出来的,送到前台去了。”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直视贝甜,声音也不大,边说边伸出手递上一张照片。
背面朝上。
贝甜接过随意扫了一眼,放进兜里,“是我的,谢谢。”
小姑娘低着头跑开了。
一张照片原本没什幺值得好奇,可小姑娘的反应着实有些令人遐想。
段路岩声音带着笑,调侃了一句,“艳照?”
谁会用自助打印机打一张艳照啊……
贝甜白了他一眼,没理会。
段路岩却只当她是默认,颇有兴致地追问道:“跟谁的?”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问出来,贝甜大约会随便开个什幺玩笑嘻嘻哈哈一番。
可偏偏是他问。
偏偏是他当着时渊的面问。
车子发动,等待热车的空档,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过后排,等待她的回答——仿佛那三个字是一道单选题,选项就是车上除她之外的两个人。
贝甜觉得今晚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内涵丰富的友好——诡异的、挑衅的、不和谐的。
像是躲进了一个道貌岸然的面具,一边礼貌地刺探,一边暗暗地窥视。
“我自己的。”
贝甜语气平平,听上去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段路岩没回头,擡手勾了勾食指,“看看来。”
这会儿贝甜是真觉得他有些刻意了,她开始后悔上了他的车,让今晚本就尴尬至极的气氛再次延长。
车里陷入莫名的安静,时渊转头去看贝甜,她没什幺情绪地回视他一眼,然后,把那张照片递给了段路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