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
“顾家那个继承人?还真是个大人物。”戚老三不咸不淡地说完,便对顾寅不再感兴趣,那有些阴翳的视线重新转到秦飞身上,“我听张知新家里人说,他死的时候,是跟你一起在清水镇?”
“是……”秦飞轻声道。
“他为什么会死?”戚老三继续问道。
这一次,秦飞没有接话,只是垂眸看着墓碑上张知新的照片。
“哼!你现在有顾家继承人这样的大人物护着,这死了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你还活着……”
“戚老三。”顾寅阴沉的声音打断戚老三的冷嘲热讽,随后冷笑道,“你问这姓张的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他自生心魔,懦弱无能!”
戚老三冷冷地回视顾寅:“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姓张的为了一己私欲……”
“顾寅!”秦飞朝着顾寅摇了摇头,随后回头看着戚老三,道:“每个人选择的路都是不同的,三舅……张知新他只是选择了一条自己想要走的路。他走到那里便是结束了,还没结束……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他结束的。”
秦飞侧头,看了一眼张知新旁边的墓碑,那墓碑上,张知新的孙子,张铎笑得一脸灿烂,与他收到的那张照片上面色苍白的青年像是两个人,然而——事实却是同一个人。
秦飞走向顾寅,顾寅依旧面色不善地看着戚老三,秦飞上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没反应,依旧盯着戚老三。秦飞叹了口气,伸手牵住顾寅的手。
手心相触,顾寅先是一愣,随后反握住秦飞手,顺着他的力道,转身往墓地出口走去。
戚老三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没有阻拦,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顾寅说出张知新为了一己私欲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张知新的心头的那个结,他一直都很清楚,是他那个魂魄不知所终的孙子张铎。尽管并没有详细听到张知新为什么会死的原因,戚老三也已经能够猜个大概了——是张知新为了他的执念,伤害了那个叫秦飞的孩子,而不是他先前所猜测的,被秦飞牵连受害。
那样的真相,秦飞本可以理直气壮地他面前痛斥张知新的行为,但他却没有,甚至没有指责张知新做错了。
“他在维护你,不想你死了也不得安宁,他是个温柔的孩子。”戚老三在张知新墓前蹲下,从外头口袋里掏出一叠镇魂符,放在张知新墓前,“他给他求这些镇魂符怕是不够还你欠他的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
秦飞牵着顾寅走出墓地,没有直接打车,而是沿着来路,慢慢地往回走。
秦飞一直没开口说话,就那么沉默地往前走,走过三个路口后,顾寅轻轻握了握秦飞的手,开口道:“你心情会不好,刚才就不该拦着我告诉那戚老三真相。”
秦飞笑了笑道:“要尊老爱幼。”
顾寅轻哼一声:“就他也配让我尊敬?”
秦飞想,顾寅这性格,要他尊老爱幼真的不太可能,估计他自己家里的长辈都没有那个荣幸。
“我没有心情不好。”秦飞把话题转了回去,“不仅没有不好,而且应该说是心情好了很多。我去的时候,对张知新还是心有芥蒂,但是现在突然想明白了。那不是张知新的错,而是张知新的劫,我是被他伤害了,但他并没有从伤害我之中得到救赎,反而使得他更加痛苦。所以,其实我应该是张知新的劫难。他不欠我什么……”
顾寅叹了口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有时总会说一些叫人不明白的话,然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以前?”秦飞疑惑地回头看顾寅。
顾寅突然想起,那天他对秦飞第一次的表白,就是因为提到秦飞的前世,然后被甩了门。
顾寅:“……”
顾寅沉默,秦飞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顾寅口中这个“以前”指的是什么了,除了元清还能是什么?
秦飞甩开顾寅的手,双手插进外套口袋中,然后继续往前走。
顾寅追上去,伸手想去牵秦飞的手,却被秦飞侧身避过。
“两人男人一起手牵手走路,你不觉得很奇怪么?”秦飞如此说道。
顾寅:“……”
这天是个阴天,秦飞和顾寅继续往前没走出多远,天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的感觉。
顾寅正要打算打车回酒店,却突然看到前面走来两个熟悉的人——顾文凯和耿博文。因为自己跟耿博文是朋友,所以作为他弟弟的顾文凯自然也是和耿博文认识的,但他们很少会凑在一起。就在顾寅还没想出这对组合出现的原因前,那边顾文凯已经看到了他们。
“秦飞!”顾文凯快步跑到秦飞面前,“你怎么在a市?”
“有点事。”秦飞含糊道,“你呢?怎么来a市了?”
顾文凯看了一圈身边这些人,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组长过来协助破个案子。”
“你们不是s市任职的么?怎么a市案子要你们负责?”秦飞奇怪道。
“因为a市这案子跟清水镇发生的残尸案有些类似……”顾文凯说道。
从一个半月前,a市发生了一起孕妇遇害案,那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死在医院的花坛里。那孕妇肚子被破开,而肚子里的胎儿却不见了。这是一起残忍而诡异的案子,但也并不是毫无思路,当时负责的刑警猜测有可能是情杀,也从这方面展开了调查。
只是,调查结果出来,那孕妇属于极其安分守己的类型,她丈夫也是本分人,并不太可能是情杀,仇杀几率也极低。而就是在那调查结果出来的当天夜里,一模一样的案子又发生了,遇害是依旧是孕妇,已怀孕七个多月,同样肚子被破开,同样腹中胎儿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