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忪的盯着自己的爪子,再一埋头,发现他坐着的洗手池已经被脏水泡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沐幺这才想起,自从变成了兔狲,他不知道多少次摔进泥巴坑,起初还觉得不自在,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原来他现在已经脏成了这样??
在他发愣之际,维里克放开了沐幺的前爪,转身去远处的置物架上拿清洗剂。
沐幺正盯着自己开花的爪垫看,又低头看看下面那双更脏的后爪,忍无可忍,他埋下头,前脚后脚一并踩进水里,在水里踩踏片刻,抬起来再看一眼,还脏,于是又放进去继续踩。
他的举动让拿着清洗剂回来的维里克有些意外,哨兵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直到那水池里的兔狲将浑浊的水挤出来洒在地板上,他不动声色的皱眉,再次上前。
沐幺的爪子又被桎梏,维里克将清洗剂抹在他爪垫上,身上的毛也全部涂抹,接下来沐幺体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揉搓,从前爪到后爪再到全身上下,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被搓了个遍!!而且这个帅哥的力气可一点都不轻!!
沐幺像只待宰的羔羊,被洗三遍才洗干净,他的心情无与伦比的复杂,该说不说,这帅哥的耐心是真好,这三遍洗下来,沐幺恍惚觉着他这辈子都不想洗澡了!!
沐幺被扔进烘干箱,他并不纳闷这地方为什么会有宠物烘干箱,这装修得好似一个神秘实验室的地方看起来什么都有。
他惨兮兮的趴在里面,被热风吹得毛发乱飞,从洗得麻木的状态里找回神智,一抬头往外瞧,看见正对烘干箱不远的淋浴间,隔着玻璃门,又一次清楚的看见站在花洒下全身赤。裸的男人。
沐幺紧急闭上眼,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又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往那边瞅。
身材真好……
沐幺脸热,觉着这烘干箱的风有点烫,往旁边缩了缩还是热,只好将脸埋在玻璃隔罩上降温。
淋浴间放水的声音渐渐停止,沐幺的耳朵下意识动了动,他听见外面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是布料摩挲时发出是动静,就在烘干箱外面。
他等了一会儿,估摸着维里克应该穿好衣服,于是睁开眼,结果视线里还是对方精壮的身体,不过这回系了浴巾。
沐幺缓慢的松出一口气。
男人站在不远处,头发没吹,也不穿衣服,手里拿着一只手环,据沐幺观察,那手环有点类似通讯器之类的产品。
维里克在看消息,并没在意烘干箱里的兔狲,但他知道那小家伙在观察他,哨兵的感官就连动物的视线都能捕捉到,这样的能力让他很心烦。
沐幺的确在观察维里克,他本不敢这么大胆,见到对方赤。裸的身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现在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观察,因为他瞧见维里的上半身全是伤疤。
刚才太害羞没看仔细,那些伤痕密布在男人身躯上,背部有条口子极长的疤痕,已经愈合,看起来极为骇人。
沐幺想起刚才听见那群吃烤肉的家伙说的话,毫无疑问,这些家伙,还有这个维里克殿下是这个国家的军人,他身负重任,满身的伤,甚至现如今身上还有其他潜在的内伤。
沐幺心情有些复杂,他收回目光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外面,头埋在烘干箱内侧,忧郁的思考人生。
沐幺很敬仰军人,记忆里他的爸爸也有很多伤,那些伤疤成为沐幺内心深处的芥蒂,那是他爸一辈子的勋章。
烘干箱里的温度其实不热,很温和,沐幺吸吸鼻子,前爪轻轻在脸上抹了几下,他想说不定可以试试不怕这个维里克,万一能做朋友呢?
思来想去又觉得好笑,他现在连人都不是,只是一只连澡都不能自己洗干净的兔狲,怎么可能和对方成为朋友?
惋惜和心酸一并挤满他的心脏,沐幺有些委屈,两只前爪开始不安的苍蝇搓手。
烘干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运行,电子声传出烘干提醒,沐幺用屁股对着的玻璃罩自动打开,内外温差不相同,外面的冷风凉得他屁股猛抖了一下。
沐幺挪过身,朝外面探头探脑,没发现维里克的人影,浴室已经被自动打扫干净,雪白的地板如同面,踩上去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模样。
沐幺盯着地板上的自己看,又惋惜的叹气,这才拖着尾巴往外走。
前爪才踏出,后爪还没跟上,目光一扫,外面地板上一长溜的泥巴脚印闯进他的视线,从望不到头的远处直达他所在的位置,有点像梅花的泥印子蜿蜒曲折,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扎眼。
这脚印一瞧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沐幺僵硬的将后爪跟上来,头顶暗沉,不祥的预感立刻笼罩他。
他抬起头,维里克看着那串脚印的目光收回来,与沐幺的视线对上。
空气安静,沐幺局促极了,他好恨现在的自己不能说话,会说话至少可以解释呀!现如今是狡辩都没法狡辩!
怎么办?这帅哥不会把他宰了烤肉吃吧??沐幺惊恐万分,他脑经急转弯,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