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传军报,私调重军;谋杀皇室,陷害重臣;视江山于不顾,阻中军之驰援。这桩桩件件,无一不会使这个国家遭遇动乱之灾。可事到如今,这有心之人已经做成了这么多事,却仿佛连真正?的面容都没露出来。
孙无忧也好,尹天师也罢,众人清楚,这皆是棋子而已。
真正?的执棋人,也并不是乖戾昏庸的小皇帝。
那个人是谁,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好似迷雾,久久不散。
“此战魏帝受伤,叔孙建也已是吾等阶下囚,魏国的攻势估计会暂缓。所以二位不必如此垂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尔等就能回到京城了。”
谢行周闻言,顿了一下才抬眼笑笑,“借青霄将军吉言,末将虽年少?便远走他?乡,保家卫国,可眼下面对京城,实?在是归心似箭。”
见青霄眼中并无意外,谢行周接着言道,“祁公一走,尚书台群臣无首必然慌乱,朝上就只剩御史台仍能独善其身,若我们与?此战牵扯太久,难保朝中会做出什么决策,造成多大?的后果。”
许青霄会意,答道,“叔孙建的处置,是关键。”
“没错。”
“魏帝轻狂,魏国的大?臣却不乏稳重之辈。叔孙建领兵多年,是当年为数不多能抵挡先帝攻势的人,魏国群臣是不会眼看着他?去死的。且如今叔孙建不在魏帝身边,魏帝的安全也足够令人忧心了。”谢骁斟酌道:“严守叔孙建。用他?,换魏国暂时的退兵,再?好不过。”
许青霄稍稍垂眼,不予肯定,只淡淡答道,“我是个粗人,只知打仗,不通政事。这些事,恐怕还是要请我家殿下来商讨。”
谢骁蹙眉凝视,心中存了几分异样,还不等说些什么,便听帐外军士隔帘通报,“将军,行军司马——李大?人求见。”
这是许青霄的营帐,此刻帐中虽以谢骁为尊,但也得问问主?人家的意思。谢骁饶有兴致地看过去,便见着许青霄冷笑一声?,煞气四起,“李纪?也敢踏入本?将军的营帐?”
几人虽不知李纪被贬的原委,但也知晓这人在陛下和孙无忧面前扮演了什么角色。此次被小皇帝厌弃,充任个小小的行军司马,若是缩脖子做些正?经事也就罢了,若是个不安分的,谢骁就有全权处置了他?。
得到回应,军士才踏进帐内道,“李大?人说,他?不可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厚望,要为军中多多进言才是。”
显然此话还算有些分量,许青霄不好再?发?作?,大?手一挥请人进来。
来者?身形瘦削干枯,比原本?年纪看起来要老上好几岁,从踏入帐内的那一刻起,那对狭目便滴溜溜一转,开口便满是落寞,“呦,几位大?将军竟都在此,下官——有礼了。”
谢骁在外一向不喜形于色,闻言放下手中摇晃的酒盏,沉声?道,“看来李大?人是有话要向许将军进言,可还需要我父子回避?”
李纪唇角一弯,再?拱手道,“谢领军的帐,是帅帐,下官有话欲要进言,按理说确实?要先前往帅帐。”
“可惜啊,下官被贬前是受到长公主?与?祁公指点,方才有此活路可走,下官不敢不报长公主?大?恩,奈何?长公主?帐已不见客,下官思索几分,只好周转几处碰碰运气。”话音停顿了一瞬,转而又道,“几位将军聚在一处,想必也是有要事相商,下官在此处。。。不过于冒犯罢?”
“既谈国之要事,何?言冒犯。”他?如此说,自是没有再?为难的道理。谢骁派人赐坐,“李大?人可直言。”
李纪入坐后,背脊直了直,朗声?道,“下官要谏,叔孙建处置事。”
不观几人颜色,他?继续道,“下官认为,叔孙建要即刻送往京城扣押,直到北魏以重金赎回。”
这番正?经之言,还真是震惊了几人一瞬。
谢骁率先应道,“李大?人的谏言甚妙,本?将明日会如实?转告殿下,容吾等与?殿下细细商议后再?定。”
“细细商议?”那李纪却倏然变了脸色,冷声?道,“叔孙建在军中一日便危险一日,下官希望,军中可以早做决定。”
李纪这话是面对着许青霄时说的,说得青霄摸不着头脑,当即喝问道,“军中?难道这虎牢十万将士,还守不住一个叔孙建?”
那李纪耳尖一动,开口安抚道,“许大将军莫要动怒,下官并不是暗讽将军,将军虽与?那叔孙建有些情谊,但您到底是长公主座下,长公主?为国的忠心,是绝不容质疑的。”
“下官是担心,有人早有降心。”
谢行周掌中长筷没停,心无旁骛的模样像是根本没听见。
许青霄的目光稍稍在谢家父子身上流连一瞬,见二人都没有发?作?的意思,才道,“行军司马是随着殿下与?本将军的大部队中军而来的,按理说不该有此疑论才对,也罢,吾多与?你讲几句也无妨:谢小将军献印投诚是为了我军有足够的时间从西?门潜伏,这计是获得殿下首肯的,李大?人,既然领受过我家殿下的恩情,可千万不要再冤枉自家人。”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