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行溪接过,“有劳。”
看来姐夫还有私事要和自己说。他静静地等着。
秦严颇有些嘚瑟道:“行溪,昨儿灼灼夸我了,她说我是最好的阿爹,还说我棋艺高超,是她见过的人里下棋最好的。”
说着说着,他还偷偷打量卢行溪的神色:“我都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教他们下棋,那不是我这个阿爹分内之事么?”
卢行溪什么反应,朱银不知道,但朱银知道,自己已经麻了。官家脸皮真厚,这都说得出来。就哪怕昨日之前,官家有觉得教公主和皇子下棋是他的分内之事么?有么?
卢行溪和姐夫“缠斗”多年,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家伙又要炫耀了。切!谁没有一个乖乖女儿似的!
卢行溪本想反讽回去,忽然灵机一动。他一脸真诚地问:“姐夫决定教外甥女他们下棋,是不是因为姐夫的棋艺很行?”
秦严大手一挥:“那是自然。”
再怎么说,他也是被正统培养的皇长孙,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皆通。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学习课程都是满的,祖母还会特别欣慰地鼓励他支持他,让他更有动力。他还问过祖母是不是也学过这些,祖母笑而不语。他只当祖母肯定是个全才!他一定要向祖母学习,赶上祖母!
谁知道,他十五岁那年才得知,祖母骗人,她老人家根本就没学过琴棋书画,琴棋书画她只有书还行,写得一手飘逸草书,其他都马马虎虎。她当时的笑而不语,果然是极有内涵啊。
卢行溪继续真诚微笑发问:“哦,姐夫棋艺很行,只是厨艺不行,做不出那皇帝面是么?”
秦严正要接着兴高采烈说“是啊”,就卡住了。他脸红了,卡顿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卢行溪: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皇帝面的事情,他禁止外传了。
他看向朱银,难道是这小子说出去的?
朱银赶紧摆手。
秦严的目光放过了他,不可能,朱银跟了他那么多年,绝不可能出卖他!
那还能是谁呢?是阿令说给了她的姐妹听?不是,阿令也真是的,这种家丑还要告诉别人。
秦严正要避而不答,卢行溪却继续自言自语道:“哎呀,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姐夫没有听到。是不是姐夫厨艺不行,想效仿我做国公饼,却做不出那皇帝面呢?”
秦严:人麻了。
看着卢行溪那笑脸,想到一开始叫他过来是为了炫耀,现在却被这家伙嘲笑,秦严绷不住了,他怒喝道:“滚!”
这目无人君的家伙!
卢行溪目的达到,自然也带着笑脸出去了。嘿嘿嘿。
殊不知恰好有两位礼部的臣子来上禀过阵子科考安排的事,虽等候在外,没能入内,却听见了最后几句,还有官家那一声发自内心的“滚”,转眼便见英国公施施然出来了,不由联想翩翩。不愧是国公爷啊,被官家骂成这样,仍能如此淡然以待。
果然他们在官场上且还有的学呢。
秦严把卢行溪赶走后,又接见了几位礼部官员,处理完朝政,才往景阳宫走。景阳宫里,长孙令正在练剑,他背着手在一旁看,也没打扰。
长孙令也早看见他来了,也不急于停下,练完了一整套,才缓慢地停下来,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却迎来后者幽怨的一眼:“阿令,你怎么什么话都和阿质妹妹他们说。”
长孙令:?“冤枉我?”
“我做皇帝面失败的事,不是你告诉阿质妹妹的么。不然卢行溪如何会知晓。”秦严愤愤不平地将今日之事说给了妻子听,“那卢行溪真不是个好的,当初咱们就不该同意把阿质妹妹嫁给他。”
哼!叫他欺负姐夫我!
长孙令纳闷:“没有啊。不是我。”
阿令一向敢作敢当,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真的不是她……秦严将目光锁定在了儿女身上。等晚上一回来,嘴巴一问,就真相大白。
秦晔对了对手指:“是我说给萤萤听了。”她也没让萤萤不能往外说,可能萤萤告诉小姨父了吧。“阿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们两家人不是亲如一家么。”
秦严感觉快气吐血了:是,是亲如一家,可你小姨父欺负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是没想到,阿令没有告诉她的姐妹,但灼灼告诉了她的姐妹啊。真是千防万防,十分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