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知道自己瞒不过他,迷茫道:“卿卿,我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凡事不求对错,但求无愧于心。”游青抱住傅砚辞的小臂,头轻轻的靠上去:“傅砚辞,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傅砚辞心脏很热,里面溢满了被游青捂热的鲜血,爱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他轻轻吻上游青的发丝,无意识的蹭了两下,低笑道:“谢谢卿卿。”
傅砚辞带着游青温存了一会,便有人带着林元生上前来应话,他甚至没有分去一抹视线给林元生,只是坐在湖心亭搂着游青喂着鱼食。
“林元生,你的命本世子先留着。”还未等林元生道谢,他补充道:“待天下找到明主,我第一件事就是取你性命。”
林元生对此话没有反应,只是弯腰答谢:“谢世子开恩。”
游青走上前来,看着林元生慢慢直起身子,从袖口处摸处一粒黢黑的丹药,一阵苦酸味立马充斥在林元生鼻尖。
游青缓缓开口:“世子开明,但我不一样。留着你在滇州终究是祸患,只有你肯服下这枚毒药,我们才能安心回京城。
游青不是善人,这枚毒药叫七日断魂散,七日之内毒发未有解药,则受断肠破腹之痛,浑身开始腐烂,直到化成血水。
他开口补充:“你若无异心,以后每隔一月就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林元生知晓这粒毒药他必须吃,傅砚辞二人不会就这样甘心放他留在滇州。
他接过那颗药丸,还未曾察觉到味道,便已经顺着食道滑到了胃中。
游青见他顺从的咽下,眸中神色变了几瞬:“林元生,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些。”
若真如他自己所言,为的是青史留名,那么当初在丞相门下入朝堂,以林元生的能力,走到臣子的最高位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却选择来了滇州,四年熬干了心血,还差点落了谋逆反贼的奸名。
林元生闻言笑了笑:“公子,每个人的宿命都不一样。
臣从滇州生,一路艰难到了登天梯前,却发现这个朝廷并非他想的那般如书中说的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安定。
他满心壮志被皇帝召见,却被得到了这样一道暗旨,他心中某些东西便在那时就碎了。
皇帝多疑,因着那可笑的疑心,对老国公下手,还欲将此罪加到丞相身上。林元生知道,若他此时拒绝,皇帝大可以找下一个“林元生”。
只要是丞相手下的人出事,那么无论丞相是否无辜,都会有很多证据指向他就是背后主使。
如此,他便借此入局,若到了皇室对丞相下手之时,他或许也能成为那一点转圜的余地。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林元生又开始怀疑,当时的他又当真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吗?
林元生的视线放到傅砚辞身上,冲着他行了个礼:“世子,臣对不住您。”
老国公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他二次面圣。皇帝坐在洪武殿内问他:“林卿大才,帮朕除此大患,可有何奖赏想要?”
他起了私心,要了个滇州县令的名号。他早已坏了心境,想自己寻一处地方,开辟盛世。
他不仅要青史留名,也要改变这个混乱无序的朝代。
傅砚辞奇怪的看他一眼:“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还是留着过几年下地下同我父亲说吧。”
林元生苦笑道:“臣明白。”
湖心忽然起来涟漪,游青伸手抚齐额前的碎发,眼神放空到湛蓝的天空中。
两日后的艳阳高照,傅砚辞单手捞起还在睡梦中的游青,熟稔的给人仔细洗漱好,再仔细一层层的穿上衣服,随后连人带被放进马车内。
傅砚辞出马车前看了眼依旧睡的香甜的游青,大步跨上了马起架。
也不知这几日游青怎么了,愈发嗜睡,吃的也越来越少。开始一碰肉食就没胃口,挑食的愈发厉害。
傅砚辞看着游青尖了一圈的下巴,简直要开始怀疑那女大夫是不是庸医了。
还是游青好脾气的拦住了这人要去找其他大夫的手,无奈的说道:“这几日滇州天气热,没有胃口是正常的,你别这么着急。”
傅砚辞皱着眉头,把游青放在身前打量了半个时辰,怀疑道:“是这样吗?可是为夫都觉得卿卿瘦了许多。”
游青把他的手搭到腹间,一脸严肃:“你摸摸,我腰间都长软肉了!”
他也是这几日穿衣时发现的,以往腹上都是紧实的手感,这几日许是胖了,软成了一团肉,他人拿手掌轻轻一捏,就像是一团棉花般的手感,软肉从指缝中溢出,看着雪白雪白的。
傅砚辞上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软了,看着游青苦恼的脸,凑上去安慰:“卿卿胖点好,为夫看着心中欢喜。”
思及此,傅砚辞回神,心想还是不能带游青出远门,外地气候恶劣,卿卿光是呆在这就得吃不少苦。往后定要寻个冬暖夏凉的地方,盖间屋子好好养着卿卿。
耳边传来游青爬起来的窸窣声,他掀开车帘,见游青正呆坐在被面上缓神。还没等他欣赏一番游青的美貌,游青便很不舒服的模样,一手捂着心口喘着气。
他连忙喊停,下一瞬就进了马车把游青搂在怀里,手上顺着游青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卿卿怎么了”
游青摇头,不知为何,他心悸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阵太难熬,游青靠在傅砚辞怀里,默默流着泪,那阵不安感愈发强烈,指尖死死的扯着傅砚辞的衣服,嘴中却发不出声音,很是可怜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