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架的差不多了,乔墨缓步走到林老嬷跟前,林老嬷不自觉的退了一小步。乔墨嗤笑一声,和林正顺利走出了房门。
林老嬷既丢了面子又塞了满腔的火气,盯着两人背影恨恨碎了一口。一股憋闷令他整个人难受的不得了,一迭声的喊英子,显然找到了撒火的目标。
林阿爹说了句:“英子阿爹病了,我让他回去看看。”
这明显是护着英子,英子之所以早上敢去煮鸡蛋糖水,就是因为林阿爹答应他回家住两天。为着两天安稳日子,为了看看自家阿爹,英子这才豁出去了。
“哎哟,没法儿活了呀,全都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哟……”林老嬷噗通往地上一坐,又哭嚎上了。
林阿爹见他又闹上了,也不管。
此时乔墨和林正也走远了,但乔墨还是听到了林老嬷的哭嚎,笑着不以为意。将手里林阿爹给的红包打开,里面是八枚新铜钱,也是这时才想起来,昨天收了礼金,李阿嬷专门找了个木盒子给装着,他还没数呢。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村子里已有些人出来闲逛。
前面一棵大槐树底下或蹲或站着好几个人,说话正说的热闹,乔墨耳朵尖,听他们说的正是昨天成亲的事。旁人或是羡慕或是感叹,大不了说几句酸话,偏生里面有个人言语十分刻薄,一面将林正嫌弃到泥里,一面又将乔墨来历揣测的很不堪。
竟是跟他们有仇一般。
乔墨留了心,见那人眉心有个桃红福印,是个小哥儿。大约十七八岁,穿着身水红掐腰小袄,一米六多点儿的样子,身量娇小,又有一张白净秀气的小脸,乍一看是个挺好看的小哥儿。虽说打扮的娇嫩,可这时代的小哥儿有些类似女人,偏娘的不少,不算什么。
可惜,长得好却是个尖刻相,一撇嘴一挑眉,就能看出三四分的泼辣与不好惹。
旁边那些人也都是各家小哥儿或是小媳妇,面上带笑的听着,转过脸就是满眼嫌恶。可见这小哥儿在村子里很不得人心。
当看到乔墨两个过来,这些人便收了话。
林正与他们是不好说话的,乔墨入乡随俗,先笑着朝一个略面熟的小媳妇打招呼:“白哥儿吃过饭了?”
白哥儿嫁的也是林家户,昨天随着夫家阿嬷去吃了酒席,跟乔墨说过话的。
“吃了,乔哥儿回去呀。”白哥儿因着方才在议论他们,面对面的就有些尴尬。
不等乔墨说话,那个穿掐腰水红小袄的小哥儿就嗤笑:“白哥儿你不是废话,人家不回家去哪儿?还得回去吃饭呢,那林老嬷能管他们饭?”
这话不仅让乔墨皱眉,连被抢白的白哥儿脸色也不好看,其他几个人也都微微变脸。
村花前任与后任
说起来,他们几个都是李家户的小哥儿或媳妇,另一个不仅不讨喜,还是旁姓,竟当着他们这么多人挤兑起林家媳妇,可不让人生气么。俗话说打脸不打脸,议论人也该在背地里,当面那么尖刻可就不像话了。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以为自己长得好就了不得,还不是嫁个穷汉子,没吃没穿的,连婆么都不待见,还清高个什么劲。就这还人人夸,以为多好呢,我看也不过就这样。”
这小哥儿鼻子一哼,虽没看着乔墨,可那满脸轻鄙明显是冲着乔墨来的。
“李水莲,有你这么说话!”一个年纪稍长的媳妇喝斥道。
“你管不着!”李水莲甩个白眼,不理会一干人,扭着腰就走了。
其他人多少也觉得面上不好看,毕竟方才都和李水莲一块说话,还议论昨天的事儿,谁知眼下闹的这样。于是这些人便各找了托词,一一回家去了。
乔墨从头到尾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无缘无故就多了个敌人?
不是他多疑乱猜,那叫李水莲的小哥儿对他的敌意十分明显,是个人就看得出来。方才那些人似乎明白内情,个个都不惊讶,更令他好奇。
“阿正……”
“阿墨,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那小哥儿就是嘴很不好,所以都十七了也没个像样的人家上门提亲,他只是在说酸话罢了。”林正怕他心里不舒坦,忙安慰几句,其实他心里也恼,可对方是个小哥儿,他一个汉子又能咋样?
乔墨笑道:“就几句话而已,我还不至于搁在心上。那个李水莲,你知道他?”
林正皱眉想了想:“才回来时有很多媒人登门,好像也提过他。”接着又说:“这村子里有两个大姓,林和李,林家户有个林福,李家户有个李水莲,都是麻烦人,大伙儿都不愿沾惹他…”
乔墨注意到他说的是“麻烦人”,而不是不讨喜或别的词,可见……
“等有空你往李阿嬷家去问问,我走了好几年,村里有些事不是都知道。”
乔墨侧头看林正一眼,暗暗想着:这李水莲总不会惦记着林正吧?不像呀,对方可不仅敌视他,还轻视林正呢。看来是得找李阿嬷问问。
两人回了家,也没再弄早饭。
乔墨打算去李阿嬷家问问李水莲的事,顺带将黑粗布带过去,问问怎么做鞋。手工布鞋穿着还是很舒服的,估计那鞋底子不好弄。
刚拿了东西出来,就见林正已经拿了斧子,拎着一捆麻绳打算出门。
“阿正,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砍些柴回来。”林正打量他几眼,有些担心:“你身上不舒服,去屋里歇会儿吧。我给你煮碗红糖水喝。”
听了这话,乔墨不由自主的往棚子里看,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不少柴,少说也够家里用半个月。怎么还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