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盛拾月,又关切道:“皇妹快去加件衣服吧。”
瞧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盛献音与?宁清歌才是妻妻,正在一起关心年幼的妹妹呢!
盛拾月眉头一拧,当场就沉下脸。
而盛献音却道:“既然宁大人事务繁琐,就别在这儿?耽搁了,以?免误了时辰。”
关心她就是耽搁是吧?!
盛拾月面色一沉。
可这一次宁清歌却什么都?没有说,时间确实?不早了,再不走真的就要迟了。
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外,旁边的仆从?小心翼翼上前,问:“殿下还要加衣……”
“加什么加?!冷死我算了!”盛拾月怒骂一声,大步就往门外走,脚步踩得砰砰作响。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偌大的汴京却已苏醒过来,马车飞快行驶,道路两旁的小贩挑着?竹筐叫卖,店铺都?已敞开了门,勤快小厮正拿着?扫把,发出沙沙扫地声。
车轮碾过地上水洼,绕了些?远路,才到南坊,南坊房屋混杂破旧,所住之人多为下九流,算是汴京最乱的地方之一,因?此租金也比其?他地方便宜得多,正好适合手中没有多少银两的金镜怜等人。
盛拾月掀帘往后看,不知什么时候,孟家、萧家的马车已跟在身后,随之而来。
刚绕到一巷尾,坐在旁边的金夫人就喊道:“到了。”
继而马车停下,众人纷纷跳下来。
金夫人等人还没有开口,就瞧见孟清心、萧景两人风风火火走回来,刚到面前就大声道:“我的祖宗咧,你这天不亮就喊人叫我们起来,绕一大圈来南坊做什么?”
孟清心浑身怨气,继续道:“我昨儿?才陪你跑了一下午,折腾到晚上才回家,一进府就被我阿娘抓到,又把我说了一通。”
旁边的萧景也在打哈欠,困倦道:“盛九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我都?不知道你家那位要来国?子监授课,逃了课,和你们两瞎转了一下午,回家一瞧,宁大人布置了一堆功课,我熬到半夜才写完。”
大梁设有国?子监,普通学子可通过考试就读其?中,就读期间免除一切学杂费用,吃住都?由国?库承担,而像她们这样的二?世祖,则可以?花费大量银两免去考试,直接到里头就读。
大梁对国?子监极为重视,不仅鼓励朝中官员在空闲时间到国?子监授课,还让皇嗣也在里头念书。
据说六皇女手底下的几个幕僚,就是在国?子监结交的,所以?无论寒门学子,还是官宦世家的子女,都?会?想方设法挤入国?子监中。
只不过盛拾月不喜读书,而孟家情况特殊,所以?只有萧景一人就读其?中。
听到这话,盛拾月面色更沉。
好你一个宁清歌,有空去国?子监讲课,没时间回家是吧?!
两人这才注意到她表情不对,不由诧异。
孟清心说:“你怎么了?昨儿?不还好好的的吗?”
萧景问:“谁大半夜惹到你了?”
她环顾一圈,忍不住猜测:“咋了,大早上带着?我们来找场子了?”
盛拾月眉眼沉郁,连话都?不肯多说,还好身后跟着?个叶流云,连忙站出来,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解释了遍。
这两人顿时表情凝重,忍不住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而盛拾月却看向金镜怜,说:“开门吧。”
随着?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起初院中未有一个人,就连声音都?不曾传出一声,像是无人的荒院,众人不由疑惑,看向金镜怜的视线充满质疑。
而那人却十分平静,直接往里头走去,直到房间前,才敲了敲门。
周围护卫紧紧握住刀柄,叶流云、叶赤灵挡到盛拾月面前。
房门摇晃了下,才有一小女孩推门而出,直接扑到金镜怜怀里,哭喊道:“金姨。”
紧接着?一个两个接连不断冒出,里面足有十几个小孩。
孟清心有些?纳闷,不由道:“那么多个小孩?怎么安静成这样的?”
这群孩子大的不过十三岁,小的五六岁,正是最闹腾的时候,恨不得上房揭瓦将屋顶掀翻,怎么会?那么乖巧缩在屋里?
她话音刚落,之前的摇骰人便低声解释:“她们在牢房之中,只要哭闹就会?被打骂,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而且这个地方人员混杂,若吵闹起来,被流氓混混盯上,少不了麻烦,只能让她们尽量少出声,幸好她们也乖,”摇骰人叹了口气。
孟清心等人不知说什么好,小孩最是顽劣,岂是一两顿打能教会?,能那么乖巧,不知是吃了多少苦。
再看前头,那群孩子个个瘦骨嶙峋,即便在惊喜之下,也刻意压低声音,如同?麻雀一般发出极小声的笑语,若她们再站远些?,恐怕就一点儿?也听不见了。
孟清心不知心里什么滋味。
金夫人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后,面色一变,就急忙往屋里走,那群千门人连忙跟上去,片刻之后,金夫人快步而出。
盛拾月问:“怎么了?”
金镜怜连忙解释:“我们之前留下的粮食早在两天前就她们吃完,昨夜有几个小孩实?在饿不住,喝了屋檐落下的雨水,现?在闹起肚子,躺在里头动不了。”
盛拾月眉头一皱,便看向叶流云。
叶流云就大步跨入里头,片刻之后才走出来,对盛拾月点了点头。
“走吧,”盛拾月说了声,先?一步踏进门槛。
那群小孩瞧见盛拾月等人,表情恐惧又惊慌,紧紧挤作一团,瘦小的身体无意识地抖,可即便怕成这样,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