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算吧,他天天摸着用本座骨头做的笛子,难道还不熟?
想着想着,慕长渊又想到刚才沈凌夕骑在自己身上的事——事情发生时,他觉得血气往身下蹿,这会儿脑海里画面重播,血气又往天灵盖冲。
这种感觉实在太怪异,魔尊活了万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慕长渊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算为老不尊,多少有点臭不要脸了。
他难得心虚一次,但心虚中又藏着某种更隐秘的东西,叫嚣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阿弥陀佛,善信果真病得不轻啊。”
佛子大概觉得一人吃瓜没意思,趁着山崖混战,鬼鬼祟祟地挨到慕长渊这边来。
慕长渊瞟了他一眼,拍了拍旁边,示意对方自己爬上贵宾席——上古神器石棺。
“这里视野果然好。”
佛子赞叹,顺便分他一把五香瓜子。
分瓜子时慕长渊看见那串青色琉璃念珠,故作惊讶道:“出家人怎能吃饭不给钱呢?”
佛子笑眯眯反问:“善信喝了酒不是一样赖账?”
俩人站在道德的高地互相指责一番,随后便心安理得地在血光飞溅中嗑起瓜子。
观赏一会儿后,佛子不动声色道:“善信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慕长渊笑容可掬:“有点撑。”
不虚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慕长渊就知道和尚绝不会好心来跟他分瓜子,反正吃人嘴软,索性放出魂元狴犴给他看看,魔物困倦又餍足地用爪子玩着锁链,时不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和尚双手合十,惊叹道:“善信,好大。”
慕长渊羞赧:“佛子嘴真甜。”
假如他不补一句“天生的”,和尚可能会更加相信这种羞涩的真实性。
慕长渊把魂元放出来观赏,山崖上的几位元婴长老都看见了,热血沸腾地冲着凤起语喊:“少主!成功了!召唤成功了!”
“什么?!”凤起语大喜过望。
长老又喊:“但被铁链锁住了!少宗主稍待,属下这就前去破锁!”
魔尊和佛子排排坐,看上神大杀四方,时不时发出点评:“精妙。”
“利落。”
沈凌夕现如今的修相比起巅峰时期可差远了,胜在攻击招式老辣,完全弥补了劣势,那长老在半空中被封死退路,被归魂枪贴着颈侧擦过,顿时溅出一道血箭!
剧痛之下,长老当空一抓,一只灰衣阴傀飞来,赫然被长|枪贯穿身体!
遭受重击的阴傀两眼空洞的,表面皮肤迅速干枯衰竭,不过一息工夫已然成为一副骨架傀儡!
长老又抓几名阴傀如法炮制,转眼间自己就远避几十丈开外。
另一位长老则结印拍向地面,将地上受伤的、死去的门徒悉数化作傀儡,惊尸般摇摇晃晃地扑向沈凌夕。
人海战术变成尸海战术,雪白的身影很快又被淹没。
“阿弥陀佛,看来瀛洲玄宗门不打算遮掩了。”佛子道:“诡道套路深,这位白衣宗师若不谨慎应对,恐怕要阴沟翻船、马失前蹄啊……”
慕长渊原本笑吟吟地看着打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会儿眼底的杀意却不容忽视。
佛子一怔,一时间拿不准这杀意冲谁而去。
是冲着玄宗门?还是……
孤军奋战的沈凌夕?
山崖上白雪纷飞,乌云被狂风吹散,枪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些傀儡惊尸砍作齑粉。
惊尸碎裂时忽然间炸成一团团血雾,将沈凌夕整个包裹在毒雾之中!
而他身后,锁链声锵然抽出,来自远古邪祟的阴寒之气直逼命门!
沈凌夕猝然回头。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山崖顶血雾、齑粉与白雪纷飞,沈凌夕的目光穿过一切,看见笑吟吟的慕长渊和龇着獠牙的魂元魔物。
他清透的瞳仁微微扩大——
下一刻,数千根隐藏在血雾中的傀儡针尽数被缚魂锁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