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可能会因为那一瞬间的反应去好感上某一个人,接着不断洗脑和灌输“我喜欢他”的概念,最后成为一种习惯。
就像现在,许恣有时候会怀疑,高峥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而不是把喜欢她当作是一个人生任务和每日打卡。
“对不起。”
高峥忽然凝望着许恣突兀地说了这句话。
就好像是在回答许恣的心路历程似的,吓得许恣还以为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的质问说出口了。
倘若是真说出来了,结果是高峥以一句“对不起”来回答许恣的疑问,许恣想了想,那才是真的无以复加的痛苦难言。
但好在没有。
因为世界上没有读心术,她的那些想法太过跳脱,高峥也大概不会无师自通地理解。
“为什么要突然道歉?”许恣故作开朗地问。
然而还没等到高峥的回应,许恣的手机就率先响了,她迟疑半秒拿起来,是顾嘉述给他打的电话。
多半是工作室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姐姐,昨天那个肖小姐的丈夫又来了,常芯姐今天下午正好回来了,她听说这事之后和他起冲突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
许恣一听对面火急火燎的语气,二话不说就应了声“好”,但还不忘撂下电话后和高峥说:“工作室那边出了点事,我现在得立刻过去一趟,你要不先上去休息会儿吧?晚上订的哪里,我到时候处理完来接你。”
“不用。”高峥沉闷地回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一早就听到了电话里那道男声,以最为平常的口吻唤许恣“姐姐”,甚至还很有区分——常芯是连名带姓地冠个“姐”字在后头礼貌地喊,许恣却是整个昵称被模糊成了“姐姐”两个字。
他只知道许恣有个哥哥,可不知道许恣哪儿冒出来的一个野生弟弟。
跟没有边界线一样。
峥嵘是许恣毕业时建立的,当初许恣手头还有些紧,而高峥已经渐入正规,索性就以隐形股东的身份参了投资,所以工作室一开始的人他都见过。
平时逢年过节许恣也有请工作室的人吃饭聚餐的习惯,高峥虽然一年到头了参加不了几次全局,但偶尔来接玩嗨了喝醉的许恣回家时也有露露脸面。
他很确定这个喊许恣姐姐的人大概率是刚招不久的,再不济也是从今年开始。
许恣还想再多说些什么,毕竟高峥刚下飞机,离到家就乘个电梯的事,马上就能休息,干嘛还要劳心劳累和她一起去掺和破事?
高峥见她欲言又止,又补上一句:“峥嵘我也有份,万一是什么棘手的事,我还可以协助你。”
三两句话就说得头头是道的,给了许恣拒绝不了好意的理由,高峥不愿回去休憩她也没办法,只能赶时间开车又拐去了工作室。
常芯虽是个暴脾气桶,但其实对工作上的事情一向严谨,平时做事雷厉风行。因为是主管财务和分管合作这块的,所以平时常芯很少直面工作室里的散客。
许恣也很清楚,常芯大抵不会无缘无故和别人起争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常芯的风格,在她眼里常芯是个很靠谱的合作伙伴。
她没多余的心思管身后的高峥,停好车就推开工作室的门,里头的喧哗声简直比昨天还要大,许恣先听见了常芯高声的辩驳。
顾嘉述此时护在常芯身前,没让男人的手指靠近戳到常芯一下。
许是被无理取闹气狠了,常芯压抑许久的脾气被拱了起来,声调也不自觉的拔高:“先生,就算是赔偿也需要出具三甲医院的证明带上费用清单来找我们,您现在就算是在这胡搅蛮缠我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么为您报销退款了。”
“证明?这不是证明吗?三甲医院治疗过敏的费用还不够吗?”男人大声嚷嚷,“我看你一个女的长得端端正正的,说出来的话这么厚脸皮啊?昨天是你们老板亲口说的,带着凭据来受理退款和报销,你们老板呢?这时候装死是吧!”
“我昨天是说可以带着凭据来受理退款和报销,但是最重要的过敏源检测报告单呢?昨天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肖小姐的过敏?”许恣上前去将人拉开,一人对峙五大三粗的男人,“您都要弄清楚了我们才可以办。还有,请您就事论事,不要随意恶意言语诋毁谩骂我们的人,我们都想把事情好好地解决掉。如果您再这样拒不配合地闹事,我们只能报警了。”
“报警?你们还真有脸报警!”男人破口大骂起来,“我骂你们骂得不对吗?我骂你们还留情面了!把我老婆害得脸上过敏不愿赔偿!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明天就让人过来砸了这里!呸!”
男人说着就要面目狰狞地冲上来拉扯许恣,顾嘉述就近,情急之下冲出去和人扭作一团。
许恣看事情要闹得更不可开交便一边喊着顾嘉述的名字,一边去揽顾嘉述让他别动手。奈何男人跟听不见了似的,顾嘉述也只知道要护着人,都没听进去许恣的话。
忽然间“嘭”地一声,顾嘉述撞到身后的柜子轰然倒塌,而一旁摇摇欲坠的花瓷顺势旋转而下。
“许恣!”
伴随着一声暴喝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方才许恣下车太急,连车都没来得及锁,高峥就多留了一会儿,帮她做好没做完的事,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许恣被破碎的花瓷砸伤了脑袋要昏过去的瞬间。
高峥大步过去,直接将已经半闭上眼的许恣从地上公主抱起来,还没趁众人对这惊变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带着人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