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头发很衬少年雪白的皮肤,沃尔夫·泰勒也很喜欢他现在的发色。
但发现那只吸血鬼是黑色头发之后,沃尔夫·泰勒却忍不住幻想起来,那头黑色长发出现在少年身上会是何等模样。
“你……你真把它的头发剪下来了。”羿玉昨天以为沃尔夫·泰勒是在开玩笑,还一直很配合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被粗网捆着的吸血鬼一身焦黑,就连脸上也没有几块好肉,眼上被蒙着一块黑布,头颅却是苍白发亮的光头,看起来十分滑稽。
“当然了,吸血鬼是我的猎物,将猎物的牙齿、皮毛送给……送给朋友是一种传统。”沃尔夫·泰勒说话时莫名有些磕磕绊绊。
羿玉还没回答,嘴巴没有被堵上的吸血鬼已经按捺不住地边抽冷气边嘲笑:“肮脏下流的狼人,你们明明只会把狩猎成果给——”
它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一只手拿着用于翻动炭盆的铁钳将它光秃秃的脑袋扇向了另一侧。
沃尔夫·泰勒冷静地向羿玉解释:“如果不是还需要从它口中问出我们需要的消息,我早就把它的牙敲掉了。”
这种略有暴力血腥的场景羿玉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但他非常清楚沃尔夫·泰勒是个狼人,而状似非常可怜的光头是个吸血鬼。
——它们都不是人类,那么他也不应该将它们的行为套在人类的思维逻辑里去思考。
否则他的做法和去野外指责狮子老虎不应该捕猎羚羊狍子的“素食主义者”又有什么不同……
羿玉只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反而有些好奇吸血鬼的未尽之语。
“狼人们只会把狩猎成果给什么?”
掩藏在红发下的耳尖可疑地抖动了一下,沃尔夫·泰勒随手将铁钳扔回炭盆里,避开羿玉的目光才说:“给朋友啊……只不过狼人的朋友通常也会是狼人,它应该是想说这个。”
羿玉看出了他有所隐瞒,体贴地没有继续询问,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光头吸血鬼都耷拉在肩膀上,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乌维·泰勒才开门进来。
“怎么这么安静?”他左右看看,居然收获了沃尔夫·泰勒一个感激的目光。
羿玉指了指光头吸血鬼,意思是有吸血鬼在,他们不想聊太多,免得在无意间透露出去一些信息。
然而乌维·泰勒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脸色沉了沉,走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掌兜头扇在吸血鬼光溜溜的脑袋上发出一声巨响。
装死的凯瑟琳只觉得头晕目眩,巨痛之后竟然咧着嘴大哭出声:“你们是魔鬼,都是魔鬼!你们居然敢折辱伟大的凯瑟琳大人,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羿玉默默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看到吸血鬼大声嚷嚷的时候唾液飞溅了出来,鉴于这很有可能是那只拥有“疾病”的吸血鬼,他谨慎一些不为过。
显然房间里的两个泰勒也都想到了这一点,沃尔夫·泰勒半挡在羿玉身前,乌维·泰勒则是将烧红的铁钳拿到吸血鬼鼻尖。
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吸血鬼的哭声戛然而止。
“很好,看来我们还是可以沟通的。”乌维·泰勒粗哑地笑了一声,笑完之后立刻冷冷呵斥,“你的‘天赋’是什么?”
自称是“凯瑟琳大人”的吸血鬼嘴唇动了几下,哭哭啼啼道:“我没有‘天赋’,那又不是地里的莴苣,本来就没几个血族有……”
乌维·泰勒回头看了一眼沃尔夫·泰勒,红发男人侧头对羿玉道:“我们先回避一下。”
羿玉知道,乌维·泰勒估计是要上些手段了,狼人们对吸血鬼可不会有分毫怜悯之情。
他点点头,转身沃尔夫·泰勒一起去楼下吃炸鱼去了。
蓝胡子酒吧很少提供餐食,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酒保汤姆的厨艺出乎意料的还不错,不仅炸了鱼,还烤了土豆和面包,不过面包比较硬,没有汤有点吃不下去。
两人在下面消磨了将近一个小时,沃尔夫·泰勒才仿佛听到了什么,往头顶看了一眼,然后就告诉羿玉可以上去了。
羿玉将叉子上的炸鱼块塞进嘴里,挡着嘴咀嚼,沃尔夫·泰勒悄悄看他鼓鼓的脸颊,感觉自己有些手痒。
幸而在他控制不住自己之前,他们已经到了二楼,这一次并不在那个最里面的房间,而是楼梯口的杂物间。
两人进去的时候,乌维·泰勒正在抽雪茄,而光头吸血鬼则脸肿成了之前的两倍大,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乌维·泰勒碾灭了雪茄,打开窗户散了散味。
“它不是那个拥有‘疾病’的吸血鬼,它的‘天赋’是‘幸运’,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自己或他人拥有的‘幸运’。”
沃尔夫·泰勒拧着眉头:“所以它是控制了那个什么贝蒂丈夫的‘幸运’,让他变得倒霉?”
羿玉眉梢动了动,小声提醒:“不是贝蒂,是朱蒂。”
“……咳,朱蒂的丈夫。”沃尔夫·泰勒改了口。
乌维·泰勒的目光在暗金色头发的少年和自己侄子身上扫了两圈:“是这样,它说它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倒霉到碰上另一只吸血鬼。”
凯瑟琳口齿不清地纠正:“不是吸血鬼,是高贵血族。”
两个泰勒没有搭理它,羿玉则是有些不明白:“它看起来不像是不忍心伤害人类的吸血鬼,它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而是用这种有些麻烦的方式?更重要的是,它为什么要对朱蒂的丈夫下手。”
乌维·泰勒嘲笑道:“这是个挑嘴的吸血鬼,据说至今三十六岁,只喝过幼童与处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