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亭浑浑噩噩,肋骨生疼,深感这位师侄同她师尊一样,真是好样的。
云枝回眸瞥见江郁桑连扛带拽地把人带齐了,迅速掐了个诀,幽云般的紫色灵力便如扁舟一般载起众人离开山洞。
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眨眼间,晃眼的灵光消散后,江心洲上只留封念一人。
见几人尽数被云枝救走,他也不恼,信手拂开肩上的几瓣粉白落花。
“许久不见,逃跑还是这么驾轻就熟,”他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低沉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旷洞穴中,“你当年真该管管她。”
花香沁骨,明亮灵珠映亮的光辉融开在环绕小洲的河水里。没有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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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门,流华峰。
飞鸟轻衔白雾,柔和环绕层层山峦,夕阳余晖从极远处洒入青山深处,壮丽无边。
云枝一行人乍然现身在振天殿。
灰衣小童早已守在此处:“恭迎敬玄仙尊。”
云枝略一颔首,指了指早已晕过去的江鹤亭:“收拾出一间院子,派人速去执灯峰请行霜师侄。”
小童应声而去。
安顿好江鹤亭,云枝眉间微蹙:“郁桑,你的伤如何?”
“并无大碍,”江郁桑犹豫了一会,“此次弟子能够脱困,是仰仗那位……江公子,若不是他及时带我和张师弟进入妄境,我也寻不到时机发传音符求救。”
云枝点点头,在她的徒弟面前也没有端着架子:“我已知晓,有你曲师姐在,他应当不会有事。”
“还有一事,”云枝又对着张裁柳,“张师侄,你们今日所去的函洞可知是什么地方?”
云枝与张裁柳的父母皆是好友,还在他周岁时赠与了不少天材地宝,再加上云枝豪气的性格并不在乎尊卑礼仪,倒是与一众弟子小辈关系极好。
因着云枝同他父母的关系,张裁柳与江郁桑也算得上年少相识,青梅竹马。
虽说云枝并不看重身份地位,张裁柳仍是一板一眼地朝她行了一礼:“回仙尊,那山洞应该是曾经施家的大小姐,施瑶之墓。晚辈于曲水城外偶遇江师姐后便一道同行,追捕一缕妄念才闯入洞中。”
云枝没多意外,眸中闪过了然:“原来如此,张师侄受伤未愈,便先在玄清门小住一段时日。”
张裁柳试图开口,又听云枝道:“我已给你母亲传音说明了,安心住下吧。”
闻言他便也不再推脱,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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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亭睁眼,入目是浅色帏帐。
室内虽说布置简单,但也干净整洁。他偏头望过去,一面墙上悬着“清风峻节”四个泼墨大字,再一望,一片月白衣角映入眼底。
曲行霜见他醒来,端着瓷碗的手略微一顿,又稳稳地将汤药搁放在床边小桌上。
江鹤亭的视线落在她腰间悬挂的弟子令牌上,正对着他的那面刻有三个字:执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