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哪得到它的。”
王得金的脸唰地白了,他?突然前?扑在地,开始磕头:“女侠!我错了!女侠!那位您家?那位大师的墓真不是我刨的!我只是个转手的商人!”
“那几块铭铁我卖出去之后,大师的坟我好好地叫人给合上?了,没惊动他?老人家?,您饶我一命吧!”
嬴寒山一愣,但没有问他?在说什么。
王得劲哆哆嗦嗦,做贼心虚地往后撤了两步:“您其实什么都知道吧?您刚刚说自己无名无姓,无家?无宅我就猜到了,您是无家?后人吧?哎,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怎么刚刚没认出来跟您扯谎呢……”
嬴寒山没说自己的推理根据,只说了结论,正撞上?这人心里有鬼,他?一联系前?面嬴寒山的话,下意识就把对方当成?了来寻仇的无家?人,声音不自觉就弱下去。
“……日前?是有土夫子来找我,说是发现了无家?人的坟,坟里说不定有无家?宝剑。我一个鬼迷心窍就跟着?去了,但刨开一看,没有剑,只有四块带着?无字铭的铁,我想这个应该也值钱,就拿走当做流传的明器卖了……”
“卖了三块有人跟我说这上?面的诗藏了无家?的宝藏,说不定是把不世神剑,我就暗自,暗自过?来了……”
嬴寒山沉默地看着?这个匍匐在地的商人,用手拍拍他?的脸。
“坟上?是谁的你也记得吧,磕头,认错。”
王得金不知道这是诈,立刻开始框框磕头:“无询天无大师我错了,我不应该扰你安宁……”
而嬴寒山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无询天……是淳于顾口中,那个叫无宜的女人的父亲吧?
何人山上逢
人一害怕就容易傻,一傻就容易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困住。
王得金哐哐磕了十几个头?,一边磕一遍盘算,越盘算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
眼前这位肯定是?无家人呀,都说他们无家铸剑也擅长用剑,虽然这位女侠抄起个胡床就上了,但没?两把刷子怎么能把胡床舞得那么虎虎生风?
再者?说了,要不是?无家人,她怎么刻意守在这里,又怎么知道那么多?
这么在?心里叨咕着,他不磕了爬起来,有些谄笑着靠近嬴寒山的脚边:“女侠……啊不,大?师啊,这事情我做的事不地道,但您想啊,没?有我那土夫子照样要挖坟,我这跟去了,好歹又把无大?师的坟收拾了起来。您就当我将功补过?吧。”
嬴寒山用食指骨节压压眉心,遮住自己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的脸。
“别废话,”她说,“把铭铁拿出来。”
王得金唯唯称是?,把手伸进了怀里,手一顿又停住:“那个,大?师啊,按道理这是?您家的东西,我应该还给?您的。但您也?知道,大?姓隔门不通气,您无家也?是?个响当当的家族,您同辈的人肯定也?不少……哎哎哎您别急!不是?不给?您,就是?我得知道我是?给?了无家的谁呀,不然以后有其?他无家人问我要,我怎么说呢……”
嬴寒山略一皱眉,接下他的话。
“我叫无宜。”她说。
王得金顿时发出了一声?拉得老长的嘬牙花子的声?音。
“哎,我,啊?不是?,啊……大?师,女侠您站在?那里我再给?您磕一个,您家老爷子的坟真不是?我挖的!”
话音未落他趴地上又哐哐哐给?她磕了仨,嬴寒山一愣,猛然反应过?来。
淳于顾说他遇到这俩人时,父女俩别无亲眷,那既然无询天?有坟,八成是?他女儿?立的。坟上有刻字也?肯定会写孝女无宜立,这个王得金看过?无询天?的坟,不会不知道他女儿?叫这个。
她趁着王得金没?爬起来的功夫,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想给?自己搓出一个合适的表情来,如果真的无宜在?这里,她会作何反应?
或许在?一开始他提到自己倒卖她父亲陪葬的时候,为人子女者?就该动手了吧。
嬴寒山叹了口?气。
“我应该杀你。”她抻着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出冷漠来。
这不难,本来她眉宇间就带着几分杀气,说话只要不刻意?放缓声?调,听着都挺有威慑力的。
“但我要寻的仇太多,你排不上号。现在?把铭铁拿出来,只这次,我放过?你。”
王得金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卷什么。那是?一卷鞣过?的羊皮,用个小麻绳系着。他膝行两步,在?嬴寒山面前摊开了,对她讨好一笑。
铁呢?
一眼看过?去嬴寒山就知道这是?什么了,和她之前干的事一样,这也?是?拓印。
只不过?她用纸拓,这人是?用羊皮拓。
拓印上下两块,正好对应着正反两面,下面那面光滑的和嬴寒山印象里差别不大?,也?是?那三行六小句的诗。
但细节上有个区别,嬴寒山那块铭铁上的无字印是?在?左下角,而他这个拓片翻转来看,应该是?在?右下角。
她拎起皮子在?王得金脸前晃晃,后者?绞着手支支吾吾道:“您也?看到了,这一路上多乱,我要是?真把那块铭铁带在?身上,那被人夺去是?轻的,没?准还要丢了性命呀!”
怪不得刚刚那伙强人搜了半天?没?搜到铭铁,原来正件就不在?他身上。
看嬴寒山脸色有变,王得金立马举手指天?发誓自己绝没?有要私吞铭铁的意?思,此次离开之后必然完璧归赵把铭铁送到大?师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