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纷纷热心的邀请她同去修炼。
“那师妹同咱们一道去修习吧?不然师父要是突然抽考,答不好手心可要挨板子的。”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笑容有点得意,有点娇俏:“师兄师姐们怎能和我比?我师父是个十足败女的慈父,就算全答错了,他也舍不得打我的手心。”
众人被她娇憨可爱的模样都逗笑了,果真与她说了几句便热热闹闹的相携离开。
原地只留下了她与大师姐二人。
花百岁看着前方容貌秀气的瘦高女子,看出她满目的轻蔑,看出她眉梢的厌恶,心头便是微微一动,不免微妙。
大师姐石欣是三师伯的亲传弟子,年纪是所有弟子之中最大的,自然辈分也最大,连宁溪庭遇见她都要礼遇三分。
大师姐在她小时候是一位尊老爱幼,温柔可亲的长姐,因她的年纪最小便最是照拂她。
那时大师姐会特意给练功躲懒而被罚禁闭的她偷偷留饭,会因她的撒娇悄悄带着她外出玩耍,两个人的感情好得就像是一对亲姐妹。
有一次大师姐又拗不过她的撒娇哀求,便偷带她跑去山脚下采花,不巧竟被路过的五师伯发现就立刻把她们双双抓了回去。
知道此事的三师伯大怒,竟是当场就把大师姐狠狠的打了一顿,打的大师姐皮开肉绽,哭声哀求也不肯停,直到大师姐昏迷过去方才停手。
后来大师姐足有一个月未能下床,而罪魁祸首花百岁什么惩罚都没有,甚至三师伯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对她说。
“小百花要听话,外面很危险,有凶猛妖兽,还有魔道贼子,你大师姐力微灵弱,靠她保护不了你的安全。”三师伯轻柔的摸着她被吓僵的脸,温声细语的同她商量,“下次你再想出去玩,就来找三师伯,三师伯带你出门摘花,好不好?”
彼时,大师姐就趴在三师伯的身后,头破血流,一身是伤。
她那时还太小,亲眼目睹大师姐被三师伯狠狠虐打的这一幕,吓的压根说不出话,只是当她恍恍然的低下头时,目光透过三师伯的肩头,正好与身后颤颤抬起头的大师姐对视一眼。
大师姐被血染透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震惊,愤怒,以及……
彻底的死心。
从那一刻她终于恍然大悟,彻底明白,自己的师父对任何人都极其严苛,平日里也是不茍言笑的冷傲性子,即便是自己从小养育长大的弟子也得不到她的温柔以待,宽容慈爱。
所有人在师父眼中都是一视同仁,并无分别,唯独对年纪最小的小师妹事事放纵,温声细语,像极了一个百般宠溺疼爱的孩子的慈爱母亲。
在她师父的眼里,只有小师妹是最特别,最看重的弟子。
师父对小师妹的在乎,远胜过对她这个亲徒儿。
从那之后温柔可亲的大师姐就变了,她变得冷漠,变得傲慢,变得对一切都看不顺眼,变得事事开始针对花百岁,所有她做的事情都要冷嘲热讽,所有她碰过的东西都弃之以鼻。
许是因为对花百岁的透骨厌恶,后来连带着对养育她的师父也颇为看不惯,故意刁难她的时候偶尔就会阴阳怪气的嘲笑小师叔修为低微,百无一用,因此才会对弟子疏于管教,教不出更优秀的徒弟。
花百岁自认对大师姐有愧,便次次都忍了下来,唯独大师姐说师父的不好的时候才会忍不住的反驳几句。
难得会听到她的顶嘴,旁边又有其他师弟师妹极力制止,说不了几句的大师姐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冷笑一声甩袖离去,丢下倍感委屈的花百岁被师兄师姐们包围着苦苦的哄劝。
不用多久,大师姐对她的针对与刁难便惹来了几位师伯师叔的注意,甚至连掌门都亲自出面想要缓和她们二人的关系都无法解决。
几位长者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手段用尽了大师姐还是水火不浸,闭眼不听,死活不愿低头与花百岁重归于好。
众人没了办法,又怕善良柔弱的花百岁白白受了委屈,于是几位长老与掌门商量了许久后才勉强得出了一个还算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把大师姐派去远处荒泽偏山寻找灵丹奇草,珍贵妖兽,一次出门短则半载,长则数年。
这个决定基本等同于是把这个弟子抛弃在外,但大师姐默默的接受了,然后就开始频繁外出,一年半载都极难出现在门中一回。
不知是福是祸,自从大师姐长年累月的出门在外,三师伯严苛到不近人情的性子竟是逐渐变好了。
在大师姐回来的时候,三师伯也会经常对大师姐展露笑意,拉着大师姐说几句体贴的家常话,还会耐心纠正大师姐修炼的不足之处。
大师姐一直都想要的师父的关爱与陪伴,如今终是迟迟的到来。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唯独一件事从未变过,大师姐还是看不惯花百岁,每次一看到她就控制不住的明讽暗嘲,充满恶意。
而花百岁依旧心甘情愿的像个受气包一样任骂任说,只除了被提及自己的师父时才会反驳几句。
因为她对大师姐始终有愧。
若是换了以前,无论大师姐怎样的刁难讥讽她肯定都会悉数忍下,乃至还会同大师姐手足无措的解释一番,就怕大师姐误会了自己,对自己更加不喜。
现在她平静的听着大师姐的讥讽与污蔑,坐在原位动也不动,笑容温和而不失下风,像是听的无关紧要的话语,云淡风轻的招呼。
她一双伶俐杏眼注视着面前脸色冷傲的高瘦女子,神色谦卑的主动开口问道:“大师姐好不容易回师门一次,怎么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冲我发火?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又惹着了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