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两脚落地的下一秒,一种奇怪的粘腻触感,便从身后某个地方流出,顺着大腿根部滴落下来。
——WTF!!?
柳弈的脸一下子青了,连在大不列颠求学那些年也几乎没用过的三字国骂,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忍住后头那怪异的触感,几步奔进浴室。
然而,在他脱裤子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在不经意间低头时,看到了,那静静躺在门边的垃圾篓里头的,已经撕开了的两个铝塑密封包装,还有一只用过的指套。
柳弈用两手撑住流理台,也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刹时虚脱的身体,不至于当场给跪下。
在这一刻,他总算知道,昨天自己为什么会在没有吃药的情况下,居然很快就退烧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他自身免疫系统的功劳,而是戚山雨那个天杀的混蛋,竟然给他塞了不肯吃药的小孩子才会用的退烧栓剂!
——而他刚刚感受到的,后头那黏黏糊糊的诡异触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
柳弈低着头,默默地、默默地冷静了三分钟,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慢慢地脱掉睡衣,走进淋浴间。
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那扇被他“碰”一声摔得直颤抖的浴室门,却暴露了现在他的内心其实非常不冷静。
如果罪魁祸首在眼前的话,柳弈觉得,保不准他会忍不住也给对方塞上几颗栓剂,然后对戚警官那紧实漂亮的尊臀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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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当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精神奕奕,一点儿也看不出才刚刚大病一场的柳弈,脚下带风地刮进办公室时,一眼就看到正和自家学生低声说着话的戚山雨,原本那指点江山的精英派头顿时消失无踪,表情僵在脸上,连个装模作样的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虽然明知只是心理作用,不过刚才在坐车的时候,柳弈老觉得后面那地方总不太自在,一路上两腿交叠着变换了好几个角度,简直跟坐垫底下塞了颗胡桃似的,哪里都硌得慌。
等到好不容易下了车,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在案件上,忘了后头的别扭感,然而一看到戚山雨,他刚才那些努力就立刻化为了泡影,马上又记起了刚起床时体会过的那黏黏稠稠的诡异触感。
“你来干嘛?”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让自己的学生们发现什么端倪,但语气听起来依然硬邦邦的。
戚山雨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悦,视线在柳弈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神看起来很是无辜,似乎根本弄不明白昨晚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柳主任,怎么睡了一觉就又变脸了。
“我带苏芮芮的父母过来。”
他垂下眼,向凶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柳弈解释道:“他们坚持拒绝司法解剖,要直接把小姑娘的遗体领回去。”
“为什么?”
柳弈问道:“苏芮芮身上那么多明显的淤痕,怎么看都很不正常吧?就算那夫妻俩对小姑娘没多少感情,也不至于就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疑点吧?”
“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和学校联系过了,双方达成了私下和解和赔偿的协议,于是就不打算再追究苏芮芮自杀的这件事了。”
戚山雨回答。
“……”
柳弈一语不发,眉头深锁,右手握拳,修长的指节抵住下颌,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约沉默了一分钟,他忽然伸出手,在戚山雨肩膀上用力地一拍。
“帮我拖住那夫妻俩一小时。”
柳弈两眼紧紧锁住戚警官的视线,表情既严肃,又认真,“就一小时,行吗?”
戚山雨比柳弈高,从他的角度在如此近的距离俯视柳大法医的俊脸,只觉得对方一双凤眼格外修长锐利,双瞳漆黑如点墨,透过纤长的睫毛炯炯地盯着自己,即便情景不太对,依然情不自禁地感到心脏猛地一颤,被狠狠煞到了一下。
“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