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再好,额娘也不在那里,岁岁喜欢娘娘,但更离不开幼蓁,她在宫里的三个月,每天都是想着额娘入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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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蓁有孕一事,四爷只向皇贵妃和德妃说了,幼蓁胎未坐稳,又在路上劳累许久,四爷怕她辛苦,年节时的事务全然交到陈嬷嬷手里,陈嬷嬷拿不准的,四
爷直接自己揽了过来。
过了正月,四爷才放出幼蓁有喜的好消息,几家妯娌纷纷上门道喜,大福晋和二福晋不见踪影,众人也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今年比之去年,于四爷府上而言,仿佛转运了一般。
起初是幼蓁有喜,到了二月,皇上先后封三爷胤祉为诚亲王,四爷为雍亲王,五爷为恒亲王,四爷同时担任镶白旗旗主一职。
如今的旗主比不上八旗刚刚设立时,那时的旗主手里可是有实打实的军权,现在的旗主更像是个名头,权力范围大大缩小,不过也代表四爷能名正言顺地收复旗下奴才,培植自己的人手。
幼蓁对自己突然升为亲王妃一事没什么感觉,只是以后进宫的吉服都要由内务府重新赶制,四爷的俸禄由每年两千五百两增为每年一万两,幼蓁原就不指着这俸禄过日子,就算猛地翻了两番,作用也不大。
只是这贝勒府不能再住了,得按照亲王府的规格重新修整,四爷干脆带着府中诸人住进圆明园,腾出地方让内务府派人赶工。
隔壁府邸就是八贝勒府,八福晋每日进出,都能看见成筐的砖石瓦块流水似的往四爷府里运,白日里敲打声不断,吵得八福晋脸都气歪了。
两座府邸相隔如此之近,往日都是贝勒府,瞧着没什么,如今一家
幼蓁在圆明园里舒心养胎,对这事儿半点不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是笑两声,绝不会去宽
慰八福晋的。
四十八年三月,又是一年大选之时,各地秀女坐着蓝篷马车进了紫禁城,住进储秀宫。
初选结束,筛掉半数,剩余秀女的名单和画册第二日就送到各宫主位娘娘手上。
如今皇上年岁已高,又偏爱汉女,正经选秀出身的新进宫妃越来越少,娘娘们都是先给自己儿子挑,像那些没了亲生额娘的皇子,就得听凭皇贵妃安排。
德妃手里也有画册,四爷那里她做不了主,眼下幼蓁有孕,德妃也做不出塞新人恶心正妻的事儿,十四爷府上还缺一个侧福晋,他如今的福晋和侧福晋家世都一般,德妃想着今年给十四爷挑个出身好的,对他的前途也有帮助。
就像老四娶了佟家的女儿,德妃虽不喜这个姓氏,也不能否认,佟家人对四爷和对其他皇子,态度是不同的。
哪怕佟家人有意避嫌,但只要有心帮扶,以佟家的人脉能力,不过是多绕几道弯多费些工夫罢了。
老四不就封了亲王吗?十四就败在序齿靠后,兄长们把立功的机会都瓜分得一干二净,落到他头上的极少。
德妃翻开画册,前面的皆是满军旗和蒙军旗,这些画像德妃看得很快,她了解自己儿子,喜好美人,而满蒙两旗的秀女与汉军旗相比,这容貌上明显差了几分。
见到几个容貌上佳的,德妃都做上标注,不过片刻就翻到汉军旗的秀女。
第一张画像便是个秀美佳人,德妃
停下手上动作,细细一瞧,突然顿住。
旁边伺候的管事嬷嬷见德妃这神情,以为娘娘是瞧上谁了,稍稍伸头去瞧。
这嬷嬷比德妃还要眼尖,只看了两眼,就笑道:“这是哪家格格?奴才瞧着倒和四福晋有些相像。”
德妃回过神来,抬眸去看旁边的小注,道:“这是年家的女儿,生得倒是不错。”
能与她那大儿媳妇有三分相似,已经算是上上等的美人了,家世也好,德妃隐隐有些心动。
不过德妃也能想到,年家格格这身份这容貌,必然是各宫争夺的对象,她想将人送到十四爷府里,怕是没那么轻松。
这事儿关乎十四爷的前程,德妃十分重视,当即就道:“随我去承乾宫一趟,给皇贵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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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皇贵妃同样在研究秀女名册。
听闻德妃拜访,皇贵妃放下手中事务,请人进来。
先是寒暄两句,德妃就将话题引到这次选秀上。
“……瞧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进宫,妾身想起老十四府上还有个侧福晋的空缺,他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整日不着家,妾身就想着再给他指个喜欢的姑娘,让他收收心。”德妃道。
这种时候上门,定是为了选秀一事,德妃满口只提十四爷,不提四爷的后院,皇贵妃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了,就算德妃要指人进四爷府,皇贵妃肯定能拦得住,只是如今不用费这心思,皇贵妃自然乐意。
至于十四爷,
那还是留给德妃操心吧,皇贵妃如此想着,面上笑着问道:“妹妹可有瞧中的?说来听听。”
德妃呈上自己拟好的名单,上头足足有五个人,但除了中间的年家姑娘,其他都算不得出挑。
直接指给皇子做侧福晋,这家世可不能差了。
皇贵妃目光一扫,就明白过来德妃的意思,这剩下四个人全是幌子,德妃看上的,就是年家格格。
年家……皇贵妃想到什么,笑容越发柔和,对德妃道:“你整日说十四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皇上喜欢着呢,别看他如今只是个贝勒,以后建功的机会多得是,寻常姑娘哪入得了他的眼?本宫觉着,这里头唯独年家的女儿堪堪配上老十四,妹妹认为如何?”
德妃本就是为了年家格格来的,听皇贵妃主动提起,哪有不答应的份儿,面上稍稍做思索状,只迟疑一会儿,便答应了。
“十四的事,还望娘娘多费心。”德妃对皇贵妃语气诚恳道。
皇贵妃笑意浅浅:“那是自然,妹妹就回去等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