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规整好后,三人坐下来用饭。苋菜正是新鲜的时候,孟氏掐了好些嫩茎叶回来,焯过水剁碎包成野菜包子。煮开了花的绿豆汤用井水镇过,喝一口清凉解暑,浑身的燥热都跟着没了。
“尝尝这包子,这可是南乔的独门秘方!”孟氏炫耀道:“以前我们娘儿俩靠着卖包子维持生计,后来粮价涨的厉害,再卖包子不合算,这才停下来。”
宴和景一口咬掉一小半,苋菜鲜嫩甘香的口感在口中迸发出来,嚼一嚼,还有嚼到满是油香的猪油渣,两种味道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吃不出丝毫的苦涩味道。
他用行动表达了对南乔手艺的赞许,拳头大小的包子一口气吃了六个,还喝了两碗清凉的绿豆汤。
南乔看得直咂舌,难怪有句话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是真的能吃!
夜里入睡前,宴和景把自己的钱袋交给了南乔:“我这些年也攒下一些银钱,置办了聘礼后还剩这些,你收着,用以贴补家用吧!”
南乔打开看了看,嚯!居然都是碎银子!
“夫君真厉害!”她诚心夸赞道,婚后知道上交小金库,是个好男人!
宴和景面上发烧,眼睛却亮亮的:“明日我进山一趟,弄些猎物去卖。若是卖的价钱高,给你买支簪子吧?”
怎么像只讨赏的小狗似的?若是有尾巴,是不是就要晃起来了?
真可爱!
南乔忍笑,继续夸:“谢谢夫君!夫君真是太厉害了!我不要簪子,我自己就会做,等我寻块合适的木料,给咱俩各自雕一根,成对儿的。如今世道不太平,省下的银子还是买粮买药的好。”
娘子亲手给他做簪子?两人用成对儿的?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翘起来,相当稳重的点点头:“好,都依你。”
“如今再买粮可不大容易了。”南乔忧愁道,粮店门口天天排长队,但店里每天放出的粮食却有限。便是拿着钱,也未必能买到粮。
宴和景找到了自己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县里的秦记粮铺,我跟他们掌柜认识,可以从那里买。”
那家粮铺是秦记商行所有,宴和景曾经给秦家的商队当过向导,跟商队的掌事人有些交情。想来看在对方的面子上,粮铺的掌柜应当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况且,他们又不是不给钱。
南乔又惊又喜,她家小夫君人脉还挺广!
宴和景期待的看着南乔,很快就得到了新婚妻子的一连串赞扬,心满意足的抿起了嘴唇,脸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直到躺在窗根儿旁的床上时,他的嘴角还是翘着的。
是的,两人分床睡了,还是宴和景主动提起的。
既然短期内不会圆房,那同床共枕就成了一种折磨,尤其是在娘子睡姿不甚老实的情况下,尤为考验他的定力。
本来宴和景看好了西厢房,准备搬到那里去,可是几口水缸抢了他的地方。
除了孟氏母女的卧房,另外几间房要么成了灵堂,供奉着包括陆秀才在内的列祖列宗;要么成了杂物间,存放着粮食菜干之类;要么是被布置成了书房,放满了过世岳父大人的书籍纸张
竟是找不到能安置一张床的地方!
兼之孟氏反对:“新婚头一月新房不能空,不吉利!”坚决反对两人分房睡。
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两人同房不同床。
睡在床上时宴和景想,这样也不错,睡前最后一眼和醒来第一眼都能看到娘子,也是件令人欣悦之事。
也方便早上叫她一起晨练。
南乔打着呵欠,瞅着还没亮的天儿,十分后悔没经脑子说过的话。
锻炼是好的,但一定要这么早起床吗?都是锻炼,非得是晨练,就不能改成晚练吗?
“你这样锻炼不成。”宴和景在旁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言道:“看似练了,实则全无章法,事倍功半。”
不过略跑两圈,踢了几下腿(防狼术),练一练柔术(瑜伽)而已,就已累的气喘吁吁,可见身体底子太差,叫他说还是得从锤炼身体开始。
南乔本就是自己胡乱练的,这会儿有个师父愿意指点,自然毫无不从的,宴和景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从扎马步开始吧!”宴和景道:“先打好了基础再说。”
扎马步看似简单,真正做起来才知有多折磨人。
南乔才站了一小会儿腿就开始抖,宴和景也没有让她上来就站多久,坚持不住了就休息片刻,然后在站,如此往复三回后便叫停了。
“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慢慢来,坚持住,天长日久必然见效。”宴和景说完,见南乔摇摇欲坠的样子,伸手扶住:“腿酸吗?我帮你按一按?”
前后加起来站了不到十分钟,南乔就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闻言也不推辞:“那就有劳二郎了。”
宴和景按腿的动作一滞,她怎么又不叫夫君了?
孟氏把一切看在眼里,无声的摇头,她说什么来着?南乔之所以还没哭,纯粹因为抹不开面子,谁叫这锻炼一事是她自己提的呢!
用完早饭,宴和景收拾了水囊干粮准备进山。
南乔在旁眼巴巴的瞧着。
他被看的不自在,想一想,试探道:“要不,一起去?”
南乔眼睛一亮,欢喜点头。
“路可有点远。”娘子连马步都站不了多久,山路崎岖难行又多有蛇虫出没
看着南乔黯淡下去的神色,宴和景到了嘴边的规劝就变了内容:“家里没得推车,找人借一辆吧!路上若累了,你坐车上我推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