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棠激动于宁王跟她说话了,完全不知对方已经对她起了疑心,甚至是杀心,还在心中赞叹宁王果真好颜色,清神俊朗贵气天成,怪不得京中夸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呢!
地位崇高,才貌双全。得嫁这般好郎君,陆南乔却还郁郁寡欢,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怎的不说话?”司瑾知目光变深:“莫非,是还没想好?”
郑海棠从乍见宁王的惊喜中回过神,对了,宁王问她话了!她得回话!
张口却又哑住了,前世她都是借着陆南乔的光才见过宁王那么一两面的,如今的她只是一介民女,按理是不应该认得王爷的。
她该怎么说呢?要怎样才能引起宁王的注意,愿意把她留在身边呢?她的优势,除了一张脸,就只有那个了吧?
郑海棠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关系着一个大秘密,还请宁王殿下屏退所有,民女只能跟您一个人讲。”
司瑾知深深的看她一眼,回头扫了一眼众人,不用他开口,其他人便迅速退了出去,与郑海棠一队的其他姑娘们也被带了出去。
葛良年举起袖子擦汗,万没想到宫使队伍里居然还藏了一位大佛,他努力回想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唯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得罪了宁王。
不过——
“周公公,下官地处偏僻,孤陋寡闻,事先竟从未听闻过这位宁王殿下”这位是什么来历啊?他怎么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宁王?
周太监白胖的脸上挤出个怪笑:“不光是葛大人你,咱家几个也没听说过呀!”当今圣上还没给他的皇子们封王呢!
里面那位是殿下不错,不过该称一声三殿下,这宁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儿,他也觉得好奇呢!
郑海棠原只是平民百姓,嫁给李言蹊后,随着他科举入仕才逐步接触到权贵阶层。上辈子她见到司瑾知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宁王了,她却根本不知道这封号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还以为司瑾知从头到尾就是宁王呢!
“现在没别人在了。”司瑾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看的郑海棠红了脸:“你那个大秘密,可以说了吗?”
他看似放松,双手却一直拢在宽袍大袖底下没有露出来,暗中扣住了设计精巧的袖箭。此物虽小巧却杀伤力极强,一旦面前女子有任何异动,瞬息之间就会被袖箭射穿了喉咙。
郑海棠身处险境却不自知,轻声道:“民女有个特殊的能力,能看到一些现下还没发生的事情。虽没真正见过殿下,但民女侥幸窥见天机时,已经领略过殿下风采,是以能够认出殿下。”
司瑾知凌厉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清场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告密、行刺,甚至连□□都想过,结果最后给他来了个神棍?
“子不语怪力乱神。”司瑾知微笑道:“我敬鬼神,但不信鬼神。”
“这是真的!”郑海棠急道:“民女可以证明给殿下看!”
司瑾知“哦”了一声:“你要如何证明?”
郑海棠想了想,她脑海中印象最鲜明的,除了京城中那些事儿之外,便是颠沛流离的逃荒岁月了,当下便道:“今年北地会有大旱,粮食减产。”
司瑾知顿时笑了:“这个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他到北地一段时间了,岂会不知本地久未降雨?田地中的麦粒几乎都是干瘪的,减产是毫无疑问的。
“现在还没到最旱的时候!”郑海棠连忙道:“河道断流,井水干涸,老百姓没吃没喝只能逃荒。对了,还有蝗虫!遮天蔽日,赤地千里,下一季的收成也没了指望。”
司瑾知已经不笑了,表情凝重。只是几句话而已,却听得他不寒而栗,只要稍微想一想那番场景,便觉如坠深渊。
郑海棠被面无表情的司瑾知所慑,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敢再说话了。
宁王殿下长得那么好看,沉下脸的时候还真挺吓人的。果然不愧是天潢贵胄,有种不怒自威的派头!真不明白上辈子陆南乔是怎么做到打动他的,她可不像自己,有着知晓未来的优势。
“你透漏的消息很重要,当然前提是你说的是真的。”司瑾知思索片刻,收敛心神微笑道:“我这里有一件事情,你若是能说准了,我就信你有那种能力。”
郑海棠屏住呼吸:“我并不是什么都能预见的但我一定会尽力的!”心中默默祈祷,宁王要说的那件事情可一定得是她知道的!
“北境地带与胡人毗邻而居,胡人野心勃勃,犯我中原之心不死。而今有大胆贼人,私下贩盐与胡人,壮大胡人势力,损害我大安利益。”司瑾知看着郑海棠:“此事,可在你的预见当中?”
让我看看吧!你是真有本事,还是信口胡言,就从这桩私盐案子开始吧!
郑海棠忽然大大的吸了口气,虽然她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无疑已经揭晓了答案:这件事情,她知道!
果然,郑海棠开心的笑道:“殿下可知道青石镇?青石镇有一家盐铺,掌柜姓金”
真是幸运!她上辈子就曾在金掌柜那里买过私盐,非常肯定金家盐铺做着私盐生意。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他们家连盐都买不起了,最后还是靠着相对廉价的私盐撑过来的,算起来金掌柜还算对他们家有恩?
可谁叫贩卖私盐犯法呢,金掌柜犯了事儿,被抓到也是情理之中吧?再说,她买盐的时候,又不是没付钱。
司瑾知得到了线索,不禁对郑海棠稍微高看了一些。若她真有那样的能耐,那先前“宁王”这一称呼,莫非是他将来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