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几夜的泪,此刻却落不下来,他甚至连再见一次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发了疯地喊,天地寂寥,唯有无声,
“陆风起,你把我当什么?”
“那句也许自始至终就是……也许,对吗?”
他想将他们之间的帐从头算起,
可自始至终陆风起没有对不起他什么,
他怎么算都是那句“唯有对你我如何也还不清,还像索取更多”。
可命是他给的,
他连自己白衣袂一般的贞洁清白都双手奉上,
而自己又给过他什么……
“陆风起,当初是你救我的命,我还给你好不好?好不好啊,陆风起”
“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丢下我?”
“为什么?陆子逸”
陆风起从始至终欠他的只有情,不是义。
可偏偏忠肝义胆好求,
而他苏无声要的只是那一段情却总不得善始善终。
只有水不断地上涌,没有回应,没有光亮。
他一路行向泛水至深,可水似有灵,却又一次次将他驳回
——“陆风起,到头来,我想同你死在一处,都无处可寻”
“是吗?”
再度牵开眼皮,泛水之畔,他似是被囚于此处,他求死不得,求生不愿,看向手中冷月,一只白蝶却停在刀柄之巅,光晕之下,明灭重迭,一如他准备了那么久的刺绣之图……
冷月无声,直贯心脏,他释然阖眼,却没感受到想要的一切。
邵状宁夺下苏响的冷月,白蝶翩飞,不知所向,一如他那恍然痛失的月。
苏响没有夺,只是哽咽落泪。
苏无声被邵状宁强行由湘南绕过榆岭,两天两夜绑回了兴安,他后来想来也有断晚秋的意思——一路上想了许多,他最终归根到底只得个定论——不论陆子逸如何,可他苏无声从始至终都喜欢。
回到宁王府松绑地那一刻,他剎时无力地跪在断晚秋面前,开口一句却是,“殿下,无声有一事相求”
同样悲痛,邵状宁疲惫中,急忙扯起跪地苏无声,“不论你说什么,都应了,你是子逸此生最爱的人,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断晚秋不忍看下去,他视线偏移,默默点了点头,“无声,你说”
“殿下,曾问我愿不愿意爱他敬他一辈子,我愿”
“我答应了要娶他,就不能失约,请殿下做见证”
断晚秋和邵状宁先是诧异,随后却再说不出话来。
邵状宁想继续搀着苏无声,苏无声却向邵状宁摆了摆手,他轻抹眼角的泪,“我现在不会寻死的,子逸说过他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封侯拜相,殿下,我想替他完成”
邵状宁见苏响这般坚毅却别是一般苦楚——那个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不知所踪,那个整日同他拌嘴的小丞相也真的不在了……
到头来,自己视作血亲的人却抛下他们,寻了死。
陆子逸生平最重清白,也许到了湘南才投泛水,却只是不想在他们面前血溅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