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疗刀伤的药,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她还在犯病,原来疼痛只能缓解一时。她冲上前来夺过姜初芷手中的刀,哭着安慰道:“姑娘,别做傻事。”
琴儿跪在地上,紧抱着姜初芷,尽量控制住她的身体。
“啊!好痛!好痛!”姜初芷痛苦地捂着脑袋,呻吟的声音越来越抑制不住地变大,她对准了琴儿的肩膀,张口咬了上去,疼得琴儿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地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姑娘别怕,都会过去的。”从前只有她自己在密闭的空间时才会发病,如今竟然变得频繁了,琴儿流泪,紧抱着姜初芷。
头疼得几乎要裂开,姜初芷挣扎了许久,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只见琴儿疲惫地趴在床沿睡着了。
姜初芷望着琴儿肩上包扎好的伤口,心中既愧疚又心疼,她叹了口气,呆呆地坐着。
琴儿似乎觉察来动静,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姜初芷醒来,很是高兴:“姑娘,您醒了,饿不饿?奴婢这就叫人送晚膳过来。”
姜初芷还没来得及说话,琴儿却已经跑出了屋门,不见了踪影。
月影婆娑,树影斑驳。
恍惚之中的稀碎声吵醒了孙江月,她睁开双眼,正想要发脾气,眼前却是没有一人。
“绘春。”
“绘春。”
应该是去歇息了,不过守夜的侍女都去哪了,她们还把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心中想着更是生气,她望了眼大门的方向,果真没有一个人影。
孙江月怒气冲冲地坐起来,往大门的方向走,正想着怎么严惩这些好吃懒做的人,哪料瞧见绘春鬼鬼祟祟地朝着紫薇阁的远门走。
霍淮政,不知怎的,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个名字。
她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啧了一声:“怎么可能?”
绘春不会背叛她的。
她心中想着,手臂却是已经伸到了衣架子上取下厚实的披风盖在身上,坐在圆桌前喝了半壶茶,心中的忐忑愈发深了。
孙江月终于鼓起勇气,悄悄地迈出了屋门,朝着霍淮政的书房走。
她离开后不久,紧接着也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她屋内冒了出来。
这地方上次还是因为手帕的事情,可是娘亲派人来传话,让她先剩下嫡子。
孙江月越想越觉得委屈,旁人都这样说,连自己的娘亲也这样说,可她们哪里知道她的苦楚,绘春是最知道的,她若是也背叛她,她又该如何把这日子过下去。
走到院门,孙江月突然犹豫起来,天好冷,还是回去吧。
她停了许久,终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脚步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动。
书房的烛灯已经灭了,黑漆漆一片,叫孙江月觉得有些害怕,她还是头一次自己走这样阴森森的道路。
她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迈上台阶,却是拐去了窗户的方向。
窗户没有合紧,留了两指的缝隙。
孙江月才蹲下,正准备往里面偷看,却听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呼唤声,声音虽小,却是很清楚,毕竟这声音,她已经听了三十多年。
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压在一个娇软的女子身上,两人的身边只放着一盏烛灯,凌乱的衣物散落一地,还有那条粉色的衣裙。
微弱的烛火倒映着女子迷离的目光,魅惑而性感。
孙江月轻易便看清了两人的脸,突如其来感到一阵恶心,潸然泪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真想冲进去,手刃了这对狗男女。
她捂着嘴,瘫软在地上,听着里面甜蜜的声音由小变大,又渐渐变小。
孙江月扶着地板,蹑手蹑脚地走下来台阶,悄悄地离开了,即便什么都没有了,她也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回到屋内,她静坐在铜镜前发呆。屋内漆黑一片,铜镜中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显得有些恐怖,今日,可是她的生辰日啊,她恍惚抬头,透过小窗瞧见绘春走进了紫薇阁。
她慌乱地爬上了床榻直直地躺好,黑暗之中,还不小心撞伤了大腿,她却仿佛没有知觉,面色安详。
只听“咯吱”一声,听觉顿时敏锐起来,孙江月半睁开眼,透过床榻边的纱制的帷幔,只见绘春打开了木柜的抽屉,将衣裙放回了原位,便瞧瞧地离开了。
她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感慨自己的懦弱,一夜无眠。
晨起梳妆,却听闻绘春还在睡梦之中,也是,昨晚那样折腾,也是累了,孙江月怒火中烧,面无表情地唤来了与绘春同一间厢房的侍女入夏。
“伺候我梳妆吧。”
“是。”入夏眼尖,瞥见了孙江月浮肿的双眼,她悄悄打厚了粉底,孙江月很是满意。
望着铜镜中的美人,她恍惚又有了些许微弱的自信,这自信却随着绘春的声音,都飘散了。
孙江月盯着绘春,只见她嘴唇微动,却是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年纪相仿,明明是她更貌美,为何霍淮政就是喜欢这等货色,她又觉得想要作呕。
“你们都下去吧,绘春一人伺候便可。”
“是。”
望着跪在地上的绘春,孙江月突然心软了,那她便再给她一次机会:“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如今我也上了年纪,你也老大不小,我却还是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想来,是时候给你寻个好人家,也叫你风风光光出嫁。”
绘春惊恐,跪倒磕头,用哭腔喊道:“奴婢至死愿意跟在奶奶身边伺候,请奶奶不要让奴婢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