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肃穆非常,可不就是深渊吗?
送到后宫入口,再往前,便是外臣不能踏入之地。
鲍无涯蓦然问道,“这糖,你可要……”
可是慕蓁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在宫门对面的月色下,吴正珩一脸阴郁地站在那里,慕蓁熹凝眉走过去。
夏夜在这一刻显得极其沉寂,鲍无涯看着帝后两人往深深后宫而去,鲍无涯收好手中的糖袋子,念道,“还是没变……”
她还是爱吃甜的。
还是会走向吴正珩。
这画面,似乎永不会改变,不论生多么恶劣的事情,他们总是站在一处。
叹着气,鲍无涯吩咐了一声侍卫小心行事,他也隐进了夜色之中,往他的归所而去。
宫女太监们都退后着,与帝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见到吴正珩的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焦急、怨恨被微微抚平了些,疲惫之后身体恢复的些许惬意,让慕蓁熹不忍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在静静流淌着的湖水边,慕蓁熹改变了方向,穿过水榭,拂过花草,她坐在水边净手,让流水带走心中的一切不理智。
水面映出她的面容,在她的身后,吴正珩静静站立。
或许是此情此景扰人记忆,吴正珩周身的戾气也消散了些,他开口问道,“你可受伤?”
波光粼粼的水纹像是插上了翅膀的精灵,荡漾着、欢快地往远方而去。素白的指尖想要与之多停留一瞬,勾起的银珠顺着皓腕圆润滑落,惊动一池心跳。
慕蓁熹舀着水珠逗弄,目光与皎洁月色融为一体,“她死了。”
对于女刺客之死,吴正珩并不意外,他也不在乎。
嬉水的人偏看了过来,声音柔和又空洞,“将利器推进她胸膛的力量,有你一份,也有我一份。”
风儿卷起吴正珩的丝,带来丝丝不可控制的痒意,他下意识蜷缩了下指尖,控制住自己想要将慕蓁熹从水边拉向怀抱的冲动。
他低了下头,也不再狡辩做无用功,“你的那一份,我来抗。”
“嗤——凭什么?”
“凭我是皇上,能主宰一切。喜儿,现在的你还会因为这些而感到痛苦,是因为你还不够痛,经历过了,你就会如我这般。”
如他那般?
要把她拉进一个茹毛饮血、强取豪夺的世界吗?
慕蓁熹站了起来,水珠子顺着她的手腕反流向指尖,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她看着月色下的吴正珩,只觉得两个人这么近,更近的时候都有,可是她想要靠近的吴正珩有那么遥远,那么艰难,让她走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时刻要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