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愣了愣,半晌才回过味来,嘿嘿笑道:“大人也是菩萨。”
说完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可惜嘴巴太毒。”
裴砚知不知他心中所想,摆手道:“退下吧!”
“是。”阿信答应一声,临走又多嘴问了一句,“夜里凉,要不要给娘子盖个毯子?”
裴砚知的耐心终于耗尽,沉声道:“眼瞅着要立夏,哪里就冷死她了?”
阿信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罗嗦,低着头退了出去。
外间里,穗和还趴在桌上睡得深沉,对周遭的动静毫无察觉。
裴砚知靠在床头,听着阿信掩上门离开,又坐了一会儿,打算熄灯继续睡。
转念一想,毕竟穗和在外间睡着,熄灯似乎不太好。
于是就没熄灯,直接躺了下去。
刚闭上眼,又睁开,望着头顶天青色的帐子迟疑片刻,下床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张毯子,轻手轻脚去了外间。
穗和要被卖掉了
桌上孤灯如豆,穗和安静地睡着,纤弱的身子薄如纸片,半边脸枕在手臂上,半边脸露在外面,即使睡得深沉,眉宇间都锁着一抹轻愁。
裴砚知默不作声地看了几眼,将手中的毯子展开,将她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盖好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开,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确认穗和没有被惊醒,这才转身回了内室。
穗和睡了长长的一觉,直到天蒙蒙亮才醒过来。
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毯子,恍惚了一下才认出这是裴砚知的卧房。
怎么回事,每晚躺在床上都睡不着的她,居然趴在小叔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慌忙起身,毯子滑落在地,弯腰去捡毯子,又因手脚发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穗和疼得皱起眉头,却没敢叫出声,唯恐惊醒了里间的裴砚知。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她才悄悄爬起来,把毯子整整齐齐迭好搭在椅背上,蹑手蹑脚走到珠帘前探头往里看。
里面亮着灯,床上的人睡得沉静,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她这才放了心,无声地退到门外,又将门从外面虚掩。
刚要转身离开,恰好阿信过来叫裴砚知起床去上早朝。
“娘子,你醒啦?”阿信笑着招呼她,“昨晚我见你睡着了,不忍心叫醒你,你睡得可好,有没有着凉?”
“挺好的,没着凉。”穗和诚心向他道谢,“多谢你还帮我盖了条毯子。”
“啊,我……”阿信吃了一惊,下意识想要否认,转念想到可能是大人盖的,到嘴边的话又临时改成了,“小事一桩,娘子无须言谢。”
真是的,大人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了?
不让他盖,自己却又巴巴的跑去盖,到底图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