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吃九制陈皮了,味道没变,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小小的一包就能吃一天。”
“嗯嗯,”建萍含着陈皮点头,笑道“那时就经常看到你嘟着嘴吮吸,刚开始还以为你没戒奶,一天到晚想吃奶!哈哈。。。”建洋笑得花枝乱颤。
想不到以前自己在建萍眼里是这么一种巨婴形象,少华一时无语!仿佛被心理暗示,他快扫了一眼建萍胸部,不知不觉,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建萍很快就感觉到了少华的异样,红着脸看窗外。气氛有点尴尬。
又有人上车,车厢一阵喧哗。少华眼尖,现刚才给风油精建萍的那位女生也夹在人群中。他开心地举起手向她打招呼“hi,这么巧,和你又是同一趟车!”
女生也很意外,冲着他笑,说“是啊,真巧。”随即在少华对过的座位坐了下来。
“你家是哪里的?”少华很热情地问道。个性活跃的他是人来熟,何况还是刚才已经认识的。
“雾柳镇三禾村的,不过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已经搬进城里住了,现在是回老家看爷爷奶奶,顺便找以前的小伙伴们玩,一起过国庆节。”女生放好行李,坐下来理了理头说。
真是巧啊!女生的话吸引了建萍,越过少华,问“我们是同路哦,三禾村离我们那里很近,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间学校?有空来我家玩。”
“好啊,我叫李水娇,在县二中读高一,你呢?”
“我叫林建萍,在县一中读高一,有空找我玩。”
“厉害,高材生。”李水娇竖起大姆指说。
“哪里……我们只是比一般人勤奋点而已!”建萍嫌虚地说。
气氛就在互相介绍中活跃起来,很快就彼此熟悉,无话不谈。年青人就是这样,喜欢广交朋友,他们整个状态都是向外的,积极进取的,对外面世界充满好奇,所以也更容易“见面三分熟”。
汽车出了市区,进入国道,很快车就慢了下来。前面烟尘滚滚,只能走一半公路,另一半正在施工。汽车走走停停,本来一半公路就已经很狭小,会车时只能停下来,让对面车先过。路两边推土机正喷着黑烟,把路面继续扩大。再外边就是居民住房,全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泛着令人烦燥的灰白色。
车厢里开始骚动,有人叹息“唉,看来又要塞车了,上次开学报到时给塞过一次,真是无奈!”
“就是啊,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啊!”
“应该快了吧,我们只是坐车经过,路边的居民才是真的惨。像刚经过一场沙尘爆一样!”
“是啊,比起他们,我们还是好的。听说要做双向四车道的大马路。以后进城就快很多了!不用再像坐牛车那样,慢得要死。”
建萍听到慢得要死,心里就开始难受。她最怕坐车,长时间坐车,就像坐在一个密闭的容器里一样难受,车快点还好,想着很快就到目的地,还能忍一下。现在车子走走停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工地一样的路段,心里开始烦燥。翻江倒海的感觉又回来了,吃九制陈皮也没有用。
她斜出身问“水娇,递你的风油精过来用一下。”
擦了风油精,头脑稍微清醒,倚着车窗看外面的“工地”。已有一边路面开始铺水泥,压路机来回震动,水泥路面初步成型,比原来的沥青路平整了很多。扩建后的国道比原来大了一半,可以预期以后的国道一定是宽阔平坦,出行会便捷很多。
从95年开始,玉城县进入了展的快车道,城区的建设如火如荼。经过两年的建设,县西南的开区已初具规模。除了县里,各乡镇的建设展也有序地铺开,最明显的就是学校的建设,简直就是一年一个样。这一点少华和建萍深有体会,从初一到初三,一周两节劳动课都是在挑泥,搬石头中度过。学校就是一个大工地,挖掘机沉闷的工作声经常在校园里响起。可以说他们的成长伴随着学校的展,两者相辅相成,经过三年的磨炼,同学们都成长了,学校也越来越美,从当初的泥砖房学生宿舍变成了宽敞明亮的楼房,住宿环境直接跃升了几个档次,鸟枪换炮。
少华和建萍的学校变化其实就是整个社会变化的一个缩影。社会展进入了快车道,到处都在搞施工,原来农耕社会特色明显的乡村宁静也慢慢被打破,生活节奏开始变快,都处都讲深圳度。渴望了解外面世界,与外面世界联通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就催生了对度的需求,国道扩建应运而生。
“以后做好公路,我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受罪了,路面又宽又平坦,很快就会回到家。”建萍看着外面的来回穿梭的压路机说。
“是啊,以前的路还是小了点,不适合时代的展需求了。听说我们这要撤县建市了,可能也是为了建市作准备吧。”少华说。
“建市,你听谁说的?那我岂不是又升一级,变成市区人了吗?”李水娇神彩飞扬,显然对市区人的身份有点沾沾自喜,即使这个身份还停留在“据说”!
少华和建萍面面相觑,一时无语,为这刚认识的女生。在他们对城里人和农村人还没有清晰概念的时候,旁边的女生竟然已经为自己城里人的身份自豪了。这么快就学会了精明势利。
过了尘土飞扬的“大工地”,汽车驶进了山野连绵的省道。汽车不再走走停停,像撒开腿跑的小儿,绝尘而去。很快就到家了,建萍内心激动,不再说话,看着车窗外风景,心里默念,到大风坳了,很快就到风车山,过风车山,接着就是独田……
天落黑的时候,汽车在铜锣村的大榕树下停了下来,终于到家了。这时建萍才表现出对家的眷恋,像快乐的小鸟一样雀跃,拿了行李向水娇道别后就跳下了车。
“你这样龙精虎猛的,不像是晕车的人啊!”少华感叹道。
“嗯嗯,回到家里,什么事都没了。脚下踩着熟悉的土地,感觉特别踏实,头也不晕了!”
“哈哈,你说这话经典。看来晕车更多是心理作用。平时在学校,看你挺适应的,想不到你也这么想家!”
“有谁会不想家的?只不过我把思家的情感压下来,拼命学习罢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家里的猫呀狗呀,还有大公鸡。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弟妹有照料它们吗?很多事情牵挂,都在梦里了!”建萍笑嘻嘻地说,背着书包向村口走去。
村里陆续亮起灯,昏黄的灯光从家家户户的门口透出,显得特别的温馨。巍峨的后山只剩下一抺深黛色的黑影,已经分不清轮廓,和天色融为一体。
少华和建萍拿着行李,借着家家户户的灯光,摸黑走在进村的黄土路上。灵敏的家狗开始狂吠,一只开始,接着就是全村的狗都开始叫,此起彼伏。
“真是铜村来客狗先知,不是锣先响哦!”少华开心地说,回到家的喜悦让少华也变成了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