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其实不怎么监考,每次考试就坐在讲台上和大家一起做题。
大家都认为她是觉得,这群人就算抄也抄不出个啥来,就干脆放任他们互相打击,争取多打击几次,挫挫锐气。
这回最后一道大题的难度明显超纲,霞姐准备抬头放松一下,看见周围都在冥思苦想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但她转向靠窗那一组时,就看见靠窗最后那个人:季铭直接趴在桌子上打盹,显然是放弃的意思。
霞姐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季铭就说:“靠窗的那两位同学,一看就是已经做完了,是不是要考150了?”回答她的是一串下课铃。
“好了,收卷。”说完霞姐就开始倒计时。季铭起身拿过余执的卷子,在余执疑惑的目光中帮他交了上去。
“……九,八,七……三,二……”梁伟利在霞姐最后一个数字蹦出来之前,堪堪踏在最后一秒之前交了卷,然后愁眉苦脸地跟着霞姐走出门。
大家也大都面色难看,教室里全是三三两两对答案的声音。
余执有些烦躁,因为考试前耽误的那几分钟,他没做最后一问,前面也有几道他不完全确定的题,这回他可能要迎接自己高中生涯考得最差的一次了。
余执在心里难以接受了一阵,就开始吐槽起其他人,心想这群人当真是自虐,考完对答案除了增加苦恼,啥也改变不了,有什么意义。
余执转过头正准备收拾书包,就看见季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在桌子上睡觉。正准备在心里嘲讽一下季铭的余执:……
打架
事实证明清早最醒神的不一定是凉水洗脸,也有可能是数学卷子。
一套卷子下来,全班一个个都清醒得不得了,除了季铭这个异类在睡回笼觉,其他人兴致勃勃地聊到上课铃响起,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上。
樊老就在这时走进教室,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今天同学们咋这么热情,好久都没见过清早大家水灵灵的大眼睛了。”
樊老笑眯眯地走进班,看到众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笑了几声,就开始上课。只是上了没几分钟,被数学带起来的气氛又重新落了下去。
余执突然想到一句很鲁迅的话,这大抵是理科班的通病。数理化已耗去大部分脑细胞,语文英语就成了难得的清闲。
余执偏头看见窗上的倒影,发现季铭不知何时醒了,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一节课很快过去,樊老在走出教室时打了个哈欠,众人立马又活跃起来。
“欸~~樊老你第一次打哈欠哎!”梁伟利丝毫也没见被霞姐批了一顿的颓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是啊,学生也挺不容易的。”说话间樊老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又是一阵哄笑。
樊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转身走出教室。
一天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
余执刚收拾好书包,手机就振动了一声。
“今天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梁伟利从前面探出一个头,“大家说刚考完试想出去浪一圈,来嘛~~”
余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着脸回道:“你酒醒了?”
梁伟利立刻道:“当然。”见他不信,还拍了拍胸脯,向他展示着自己英勇的身躯。
余执想到昨天晚上挂在墙头的蚂蚱,面无表情地注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伟利感觉从他眼里品出了一种蔑视。
他正要反驳,就看见一只手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伸出来搭在余执肩上:“别理他,他从小这里有病,”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们多包容一下。”
余执刚想拍掉季铭的手,就感觉到身上似乎缠了好几道视线,他顺着感觉看过去,就见班里几个女生正在看向他们这边,手机屏幕亮着,大概刚才刚看了什么。
余执有些奇怪,季铭的手就在这时收了回去,他再想拍也没了要拍的东西。
梁伟利已经揽着程翔的肩走了过来,“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程翔偏开头,尽量跟梁伟利的手保持距离,余光瞥了余执一眼,立刻转开视线,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拒绝的样子。
以前程翔跟他一遇上便要呛上两句,现在他不说话,余执反倒感觉两人呆在一起气氛更加尴尬,程翔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唯独梁伟利不觉,一个劲地扯着他俩往外走。
“行啊,那就一起走吧。”季铭出声跟上。
余执收回刚才的想法:还有季铭这个没眼力见的。
“那我们还是去老地方?”梁伟利问,“你们觉得咋样?”
“行呗,到时候作业就交给你了。”季铭自然地答道。
梁伟利比了个ok:“我晚点找班长要。”
“……”
说话间几个女生路过,两方刚擦肩而过,余执就感觉那几个女生又转过头看向他们,还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然后一会儿又遇到一群女生,同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余执一路上都感觉到处是一些奇怪的视线,而这些视线又以女生居多。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些女生老看我们啊?”梁伟利疑惑地开口,“难道是被我迷人的外表迷倒了?”
“滚。”这一路程翔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没好气地把梁伟利已经快凑过去的脸推开。
几人晃晃悠悠地终于走出了校门,才把这串视线阻挡在校门外。
与此同时,校门外,一个女生慢慢地走在回家路上。
她把书包抱在身前,一双手却有些颤抖,从宽大的校服袖子里露出的那一截手臂上有几片淤青,还有几处微微发紫,书包上也有几道像是刀片留下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