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约莫半刻钟,前面出现一条地下河。
幽暗的光线下,河水宛若白练,潺潺流淌。
而河岸竟还摆着一叶小小的扁舟。
“这是大人的故人留下的么?”
他“嗯”了一声,弯腰扶稳舟弦:“上去吧。”
金毋意提起裙摆上了舟。
顾不言抽掉舟锚随后而至,继而摇桨而行。
小舟破水而过,荡起一圈圈涟漪。
昏暗的河面,凉风轻拂,水声与桨声温柔交织,竟是一幅难得的惬意画面。
金毋意心绪舒展,主动挑起话头。
“没想到大人竟也会摇桨。”
他好似没心情闲聊,不理她,只顾着一下一下地趋舟而行。
她又问:“这条河很长吗,会通向何处?”
他仍是板着脸不理她。
她无趣,瞥了他一眼。
“既然大人不想聊天,贫妾闭嘴便是。”
“这条河直通城中。”他突然开口。
她一顿,“哦”了一声。
却也心头疑惑,不知该不该继续与他聊天。
他却接着说下去,“从地下河出去,所耗时辰固然长一些,却也能绕过山中的厮杀,平安入城。”
他语气平静,向来肃穆的面色在水光映照下,竟多了几分柔和。
金毋意心知这是在为她考虑。
毕竟他乃锦衣卫指挥使,不会害怕什么厮杀。
而她却手无缚鸡之力,为求万全,绕道而行自是最为稳妥。
她由衷地道了声:“还是大人思虑周全。”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扭头继续摇桨,沉默不语了。
二人就这般在河上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才隐隐透出光亮。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扁舟才从地底驶入地面,驶入了城中的相思河。
相思河水域极广,相当于小半个周国的面积。
国内数座州府皆沿河而建,甚是宏伟壮阔。
此时天色已暗,荡漾的湖水倒映城中灯火,犹如点点星河。
正是上巳节,湖面船只来往如梭。
尤以华丽的画舫最为惹眼。
许多人趁此时节邀朋宴饮、游湖,不甚欢喜。
顾不言欲将小舟靠岸。
却发现金毋意正盯着不远处一艘画舫发怔。
那画舫舫身巨大,镶金翘顶雕梁画栋,尤以船身悬挂的几个巨大同心结最为夺目,在众多画舫中显得鹤立鸡群。
他随口问,“怎么,你上过那艘舫?”
金毋意答非所问:“城中游湖之人皆以上此舫为乐,偏偏舫主是个贪得无厌的老头,见上舫者众,常坐地起价。”
“你同谁上的此舫?”
她沉声回:“许之墨。”
他一顿,暗暗握紧手中之桨。
敌意
那一日,许之墨费了好些银子才带她上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