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漪月知道这份宁静只是假象,这个男人就像一只暂时沉睡的恶狼,随时会睁开眼将她一口吞掉。
与这样的人周旋,她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此人毫无人性,吃软不吃硬,对两人过去的事念念不忘,她只能以身为饲,尽力利用他曾经的心理创伤,抚平他的野性和怒火,寻找机会逃走,或是将他杀死。
不,杀死太便宜了,应该将此人关起来,把他对自己用的那些手段原样奉还回去。
她这么想着,手不自觉攥紧被子,似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动静,面前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周漪月一瞬间收起眼里所有的情绪,往他怀里蹭了蹭。
男人锋利的眉眼变得缠绵缱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床披好衣服之后,他温声交代:“这几日乖乖待着这里,大军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去宣阳,我抽不开身,若有什么事便跟凌云吩咐。”
周漪月攥着被角,眼波流转,“好吧,你去忙你的。”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大步离开营帐。
没多久,锦绣端了盆热水进来,将巾帕沾湿后递给她。
周漪月将头发拿发带系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明媚美艳的脸庞。
锦绣问她:“殿下,看魏将军的意思,是不会再伤害殿下了?”
周漪月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不置可否:“他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我屈服,那屈服的人,只能是他了。”
锦绣还是不解:“殿下是怎么发现,他对殿下的感情,不是恨?”
“锦绣,人总会有些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人就此放手,海阔天空,有些人却就此生成执念。”
“魏溱便是如此,我给他痛苦,在他最痴恋我的时候将他抛弃,久而久之,他心生魔障,变态疯狂地伤害我,占有我,就是因为心中魔障不除,化为执念。”
她走向桌前,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他们之前的经历,事无巨细。
手指从那些娟秀的字上划过,每一笔都像用她的血写出来的。
“知道这一点后,我就可以从过去的事入手,占据主导权,将他给我的痛苦原样奉还回去。”
“他不就是想玩过去的游戏吗?在训诫恶犬这件事上,我还没失手过,更别说是只在我身边驯养多年的狗。”
她拿起一只竹鞭细细端详,莞尔一笑,幽深的眼底藏着无尽恨意。
锦绣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目光瞥向另一侧那些纸,问她:“公主殿下可还用得上这些劝降书?若是不用,交给锦绣保管可好?”
周漪月缓缓收起了笑容,莫测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锦绣垂首称是,将那些劝降书都收了起来。
几日之后,大军横渡镇江,往宣阳城而去。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洒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涟漪,水流湍急,雨雾缭绕中,江面一眼望不到边。
晋国大军如乌云压境,浩浩荡荡向宣阳城驶去。周漪月撑着伞站在船头,面前万舟竞渡,战船巍峨如山。
魏溱从甲板另一侧过来,看着雨中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