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绶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笑得天真烂漫的胤褆,内心一阵苦涩,强忍着快要溢出心中的痛苦绝望,也笑了笑,“多谢皇伯父,多谢大阿哥。”
等到下学的时候,胤褆都没有顾得上跟保成哥俩好,一溜烟儿冲回了惠嫔的住所,
惠嫔正在同袁姑姑说着事儿,皇上今儿过来,说保清的功课在所有孩子当中最差,让自己多在上面花点心思,话里话外,好像这读书一事由得了自己做主一样。
哼,他自己作为汗阿玛,更应该多上点心,难道他当自己不知道胤褆这倔强的性子就随了他吗?
从前她希望保成的性格谦逊一点,现在不做指望了,就盼着他功课不至于太差,有几分向学之心。
况且,她又不是没有同儿子讲过这些,奈何保清全然听不进去,她也无可奈何。
当然话虽如此,她还是希望儿子能多学点,如今只有保成一个兄弟在学功课,他日兄弟多了,不能还是最差的那个吧?
想法是好的,奈何无从下手,一提到功课,胤褆就哼哼唧唧,总说自己成为最厉害的巴鲁图。
惠嫔也不好逼迫太紧,好不容易和儿子相处这么愉快,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闹僵了,贵妃也同她说过读书一事徐徐图之,万不能过分督促,否则便会有反效果。
贵妃佟佳氏虽未有孩子,然出身名门,自幼也读了不少的书,所以她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的。
“额娘,额娘,我有个事儿要同您商量。”
人未至,声先闻,惠嫔拿自己儿子这个风风火火的劲儿没辙,只能一边提醒一边伸手接住人,“跑慢点。”
“额娘,我有件事需要您帮忙。”趴在额娘的怀中,胤褆仰着因为疾跑而通红的小脸。
“什么事儿呀?”惠嫔招呼着伺候的人取来打湿的帕子,细细地给儿子擦脸擦手。
“就是……就是……”胤褆小声说道,“额娘,我想给我的哈哈珠子送点补品……”
哈哈珠子?永绶?
惠嫔怔愣了一下,早上的事情她听说了,发生在永绶身上的那些事情,看似巧合,在她眼中却是多了另一层意味。
府上能出个哈哈珠子,那可算是光宗耀祖之事。
虽然她儿子比不上太子,但也是续齿的第一位阿哥,颇为受皇上重视的,能当上保清的哈哈珠子,算是一份荣耀。
这种情况下,阖府上下定然是隆重以待,各种意外情况都应该有所准备,但这纰漏却是舞到了宫里,若说不是有人暗中对着永绶使绊子,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不过,常宁府上那样烂摊子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家丑不外扬,他们是恨不得沸沸扬扬。
“额娘?”胤褆半晌没有等到额娘的回话,歪着脑袋扯了扯她的衣袖。
“保清很喜欢永绶吗?”惠嫔回过神,摸摸儿子小脸,温声问道,除了保成,难得见胤褆对同龄人这么上心。
胤褆点点头,除了保成,永绶是第二个让他很敬佩的人呢,他见额娘偶尔也会赏赐一些药材给生病的娘娘们,永绶生病了,他也想送点药材,让永绶早点好起来,继续陪他一起学功课。
“额娘考虑一下。”惠嫔说道,她并不想蹚常宁府上的浑水,但又不想让儿子失望,“怎么不曾见你对其他的哈哈珠子这么上心?”
那不是其他的只会念书嘛?连张勇的孙子张宗仁张嘴闭嘴都是之乎者也,半分祖上勇猛也无,叫人好生失望。
胤褆又说道:“他说等我多认识点字,就教我如何读兵书呢,额娘,我就要变成巴鲁图了呢。”
胤褆说着还挥着手和胳膊,高昂起的脑袋和胸膛好似下一秒要提刀上马,征战沙场。
识字?
在胤褆手舞足蹈的表演中,惠嫔精准地抓住了两个字,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对啊,我现在已经认识好几个大字了呢。”胤褆说道,满脸自信,好似再多认识一个字,就可以运筹帷幄了。
所以她和孩他爹没有搞定的事情,被永绶解决了吗?
惠嫔精神一振,顿感自己对儿子的日常还是不够了解,“真的吗?”
对啊对啊,胤褆的一扬手,让身后的奴才呈上自己的小书袋,在里面掏了半天,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他写的大字。
惠嫔接了过来,展开一看。
“怎么样?”胤褆得意洋洋地问道。
丑!实在是丑!就算惠嫔这种汉字一个都不认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字的丑,字儿好像被人揍散架了一般,脑袋肿得变形,胳膊少了一条,两条腿更是长短不一,怎一个丑字了得!
但是贵妃也说了,不要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惠嫔深吸一口气,违背自己的良心夸奖道:“哇哦,这个字不错哦。”
“那可不。”得了额娘的夸奖,胤褆喜滋滋的,继续说道,“等永绶再进宫,我就再多学两个字……”
惠嫔大惊失色,难道永绶不进宫的话,他就不学了?
“为什么要等永绶进宫才学呢?”惠嫔掩住自己心中的惊慌,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只有他才教我兵书啊。”胤褆理直气壮地说道,其实就是跟不上夫子的节奏,只有永绶给他开小灶,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
这个因果关系是不是有点不成立?
惠嫔想了一下,读书她不懂,但是宫斗她懂啊,永绶这次回府上真的还能再回宫中吗?若她是始作俑者,定然不会给永绶再进宫的可能。
“要不让你汗阿玛再给你找个哈哈珠子,或者会教兵书的夫子?”惠嫔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