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下熟悉生活去奔赴一场未知,前路到底什么样她不知道,她没有人可以依赖也没有足够的条件支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有点后悔考到外头。
可是她也是被逼的没法了。
席英发誓既然出来了,她一定要好好学习珍惜机会挣个远大前程,不为自己也为了在乎的人和未完的心愿,也为了有朝一日等到她那没心肝的父亲和后妈求到她面前,她可以替奶奶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她从来就不是以怨报德的圣人。
“你妈舍得你跑这么远啊?”
更浓的哭腔让陶晏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家就在春城。”
靠,还是个土着。
更妒忌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陶晏坐同一趟车奔赴同一个地点。
机缘这个东西真是奇怪。
别的不说就说以前她还跟别人堵过他,他居然不计前嫌,可她现在想想还挺尴尬的。
虽然最开始也陪他玩过,可是他们都是图他的游戏机还有好吃的,后面因为他妈,她那时候也小不太懂事,就带头孤立他,不跟他玩了,不过他也不缺玩伴。
一路上陶晏都挺照顾她的,碍于以前的事她没法心安理得接受。
可是陶晏的高风亮节宽容大度更让她无地自容,买饭他会买两份,泡面会帮她打水,晚上车上的空调温度低他会将自己的衣服借给她盖,她只能投桃报李将带的一些吃的分给他,尽量达成公平jsg置换。
席英不喜欢占别人便宜,特别是这种让她心虚的便宜,当然劫富济她这个贫除外。
十三个小时的火车跑了一天终于到达终点站,头一次独自一人涉足陌生的城市,席英略显局促,只能顺着人潮紧跟陶晏。
在前方开路被人群挤来挤去的陶晏还要时不时回望慌兔子似的人是否跟上,尽管她尽力隐藏可是眼中的惶恐陌生还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刚从站口出来时两人差点被逆行的人流冲散,陶晏一时顾不得别的,本能的拽住她的手挤出人群,将她带到上客区才放开了手,他略有些歉意的说着抱歉,刚才人实在太多了。
席英摇摇头,刚才要是真冲散了,她连个手机都没有,陶晏是未必能找到了可去学校还是可以的,她又不是白痴,费点劲罢了。
陶晏带着她等在一旁,温声细语的跟她说会有人来接,稍等片刻。
席英能有什么意见,她环视着周边林立的高楼大厦回望着气派豪华的火车站,一股莫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很难,最实际也是最基本的问题就是生存,她摸了摸衣服的夹层,里面的1000块是她一学期所有的费用。
在火车上她就见识到了物价,不够是必然的。
还没开始就已经为以后的生活发愁了。
以前盼着长大现在才发觉长大其实是最简单的事,年龄并不能解决问题。
接人的是陶晏的爷爷,席英礼貌问好就跟着陶晏上了车,原来不光是陶晏父母有钱,人家祖祖辈辈都有钱。
看着外头五彩斑斓的灯火不断划过,不过转瞬间什么报复什么出口恶气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幼稚好笑。
她眼下的梦想更清晰也更实际了些,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里有一个属于家拥有一份稳定能够糊口的工作,找回妹妹带着奶奶在这里扎根,再就别无所求了。
她过得好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报复。
有了目标方向,刚才的低落一扫而空,席英重新振奋起来,从今天开始她要一天比一天努力!
刚还蔫蔫的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好像泡足了水恢复精气神的花骨朵,活力满满,她就该是这样。
陶晏浅浅笑着也放下心来,让爷爷先带他们去吃饭。
饭桌上席英不敢随意夹菜,以前某个人耻笑她不懂餐桌礼仪,她又不是野蛮人,怎么会不懂,只不过装也要看场合。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只是在最缺钱的时候,下雪的时候难免会被动的想起那糟心的一课。
“你就是嘉时让我帮忙解决学位的那个小姑娘?”
正给席英夹菜的手一顿,“爷爷!”
陶晏刚还在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她的不安,没想到爷爷这时候插话还说了不该说的。
“奶奶好些了么?前几天通话还说腰疼呢。”他有些拿不准席英知道后会怎么想,毕竟她是一份饭都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席英怎么会听不到,学位?她不知道考进十一中还要有什么学位,不过略想一想,这么大的城市肯定有门槛要求的,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成绩好哪里都能去。
她不知道陶晏怎么会这样帮自己,是可怜她也好发善心也罢,总之这个情她领。
可是现在就算知道了她能拿什么来回馈?一份饭一瓶水可以拿别的吃的来抵换,学位这种大恩她也只能暂且记下。
“谢谢。”
陶晏不想让她知道,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皮求求爷爷,可是对她来说就是无形的压力。
“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你别有压力。”
他这么说她也就姑且这么听着。
饭后,陶晏一直将她送到了宿舍才在她不停的道谢中离开。
他不想这样的。
宿舍是四人间,居住环境比她以往的住处都好很多,可是外边千好万好都不如奶奶家,收拾妥当后,席英终于安稳的躺在床上,新的开始了呢。
刚开始的一年席英虽然在经济上捉襟见肘,可少了时不时来找事的张兰芳,生活学习难得的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