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说是往日情分,哪怕是纯妃在乾隆心中的地位只怕也比自己强些,她现在要是冒头,说不得还被人当成别有用心。
“不必了,陛下心中悲痛,如此倒也可纾解一番,若是忍着,反而不好。”静容淡淡的敷衍了一句。
白芷看了一眼静容面色,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多劝,只是心中纳罕,自那日晕倒之后,娘娘倒是对皇上的心思冷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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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静容依旧每日前往富察皇后灵前祭拜,及至二十五日,皇帝终于御笔朱批,向户部支领白银三十万两,用以恭办丧礼,同时大行皇后的梓宫,也在这一天,移往景山观德殿。
静容穿着一身素服,跪在长春宫中,面色苍白的
朝着大行皇后的梓宫行礼,乾隆站在最前面,满脸悲痛的亲自祭酒。
静容往后瞄了一眼,纯贵妃果然来了,只是面色不大好看,原本柔美的面容变得有些蜡黄,看来之前果真是病了,并非虚言。
静容收回视线,冷冷的看着膝前的一块青砖,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等乾隆终于抒发完自己的感情,终于摆了摆手,语气涩然:“起灵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内外命妇及皇子皇女的哭灵声便响了起来,有大阿哥和三阿哥教训在前,任谁也不敢在此时弄鬼。
静容用早就处理过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眼泪唰就流了下来,她做不出来哭天抢地的模样,只能做出一副悲不自胜的情态。
在原身记忆中,这位富察皇后,倒也的确是个贤淑端正之人,与原身关系还算不错,因此这份悲意倒也有一半出自真心。
抬灵的宫人在庄严的丧乐声中,将大行皇后的梓宫抬出了长春宫,静容向上瞄了一眼,乾隆的眼角似有湿意闪过。
等到丧仪终于结束,乾隆也没闲工夫和宫妃们照面,说了句散了吧,便急匆匆往前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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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容被白芷扶着站了起来,因为这几日的丧事有些疲惫,身形一晃,差点又倒在地上。
白芷面色惨白:“娘娘。”
“我没事。”静容握紧了白芷的手。
如今前朝后宫都因为皇后之死在乾隆的暴怒之下瑟瑟发抖,皇子都被发作了一顿,还杖
杀了两个大臣,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招人眼。
纯贵妃倒是在此时凑了上来,小声道:“姐姐,如今宫中上下尽皆惶恐,皇后大行,我等又该如何行事啊?”
静容淡淡看了她一眼,皇后的梓宫还没走远,就在皇后灵前说起了这话,不知说她聪明还是愚笨了。
“如何行事自然听皇上和太后的,你问我倒是不该。”静容语气淡淡。
纯贵妃的面色一滞,许久叹了口气:“是妹妹孟浪了。”
静容没回话,只由着白芷搀扶,朝着自己的翊坤宫走去。
纯贵妃半倚在丫鬟雀儿身上,看着静容的背影,蹙了蹙眉尖,她总觉得,这位沉默鲁直的娴贵妃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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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翊坤宫,便有宫女奉了茶水毛巾上来。
静容用热毛巾敷了敷脸,又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觉得缓过来一些。
白芷有些担忧道:“娘娘,要不要宣太医?”
静容感受着体内的虚弱,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去我房里拿一丸药来。”
那药是藩国上供的上好人参制的人参归脾丸,静容往日吃着好,太后便做主赐给了她许多。
白芷拿了人参归脾丸过来,静容就着热茶吃了下去,许久,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
但是白芷看着静容的面色,依旧满脸担忧:“您这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去啊,上次您晕倒之后,太医就说您气血不足,正该好好休息才是。”
静容闭了闭眼,这道理她
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满宫风声鹤唳,她又怎敢安心休息。
“等除服之后吧。”静容终于淡淡道。
这一晚,乾隆依旧没有翻牌子,不过这次他却没能安心在养心殿悼念皇后,太后招他去慈宁宫说话。
静容站在翊坤宫后殿前,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神色淡淡,她知道,乾隆这份悲痛,也持续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