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清原本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叶青青不懂艺术,可等他见到一车草药都是眼下急需的,顿时如获至宝,满脸欣喜,“青青,你这次可真是来得及时,这些草药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仁和堂的药草补给断了,这附近的山头草药都被我们挖完了,伤兵越来越多,我正愁没有法子。”
“能用就好,那我再传信回去让沈二哥想法子多备一些。”叶青青也开心的笑了,这一路这几天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我让人领你去阿恒的营帐,你先去洗洗歇息一下?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宋子清见叶青青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就跟脏脏包一样,哪里还有半点曾经那个细皮嫩肉的清秀小姑娘模样。
“不必,我跟巧儿……额,弟弟留在这里帮忙照顾伤者,熬药,给您打下手。”叶青青当即摇头拒绝,虽然她与赵恒很久不见,她很想他,可她来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便忍着不去找赵恒。
转移伤员
沙城虽然距离凉城不愿,但是环境天差地别,沙城当真是满目荒凉的沙尘,只有沙城周围还稍微有点绿色植物,可是许多地皮树根都被翻起,叶青青看着只觉得这情形格外诡异,在这荒漠之中的一片绿洲,按理说应该格外珍惜才是,可为何沙城附近却是如此模样。
叶青青问才知道,前些日子沙城断粮,士兵都以草根树皮充饥,守卫沙城最后一道防线。
“可我们不是送了粮食。”叶青青大受震撼,不敢置信。
“青青,你和沈二带来的粮食,一部分分拨给了城内的百姓,沙城百姓此前已经将各家的余粮都拿出来,跟着将士们一起吃草,一起挨饿,有了粮食定然要先保住沙城百姓活命,剩余一部分留在军营混着草料一起煮粥应付着。”宋子清见叶青青很是疑惑,忍不住将实情告诉她。
“如此又能支撑多久?”叶青青心疼不已,将士在外保家卫国,朝廷为何迟迟不拨粮草不派援兵,面对擅骑射,兵强马壮劲敌西戎,西戎世代都是游牧民族,如今夏天刚过,正是牛羊肥马儿壮之时,连饭都吃不饱的大楚将士要如何打胜仗守边关,叶青青越想越生气,“舅舅,是不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根本没打算让赵恒打胜仗活着回去?”
“负责粮草运送的是安国公,沙城最近的援兵必须要经过关中,可关中是安国公的势力。”宋子清面色严肃,朝堂之事波云诡谲,他插不上手,也无奈。
“混蛋,国家存亡之际,他们竟然要置良将忠臣于死地,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再怎么说赵恒也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叶青青闻言顿时就气急了,若是一直不增援,岂不是要几万大军都困死在沙城?
“丫头,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功臣有个好下场?安国公之女是最得宠的贵妃,天子本就因t为忠勇侯府功高盖主,忌惮魏家,卫家军的存在就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而安国公便是今上牵制忠勇侯府的一颗棋子,这便是帝王制衡之术。”宋子清见四周隐蔽,压低了声音道。
“这样的朝廷为何还要效忠,这样的人又岂能成为明君,百姓又岂能过上安稳日子。赵恒那般聪明之人我不信他看不明白。”叶青青气得眼睛都红了,心里愤懑不平,替出生入死的卫家军不平,替赵恒不平,替打了一辈子仗满身伤病的忠勇侯不平。
“他何尝不明白,如今忠勇侯和小郡主都在京都,一边是至亲之人,一面是跟着一起征战沙场多年的几万卫家军的生死,这场仗,要么胜要么死!”
叶青青心里狠狠沉下,她竟不知形势比她想象中严峻多了,她以为战场上刀剑无眼是危险,可最危险的却是赵恒拿命在效忠的当权者,“可之前阿恒和侯爷蒙冤,兵权已经交出。”
“丫头,卫家军虽然效忠朝廷,可却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叶青青顿时明白这一仗于赵恒而言,不管是胜负都没有退路,如今的赵恒骑虎难下,可无论如何,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
前线缺粮,叶青青为了将粮食省下来卫将士们争取时间,随着一次次战役结束,伤兵营越来越多的病患,人手也越发不够用,叶青青跟宋子清商量后,毅然决然将一些伤重的士兵转移到十里村,叶青青临行前去看了一眼赵恒,赵恒睡得沉,叶青青看着他脸上不知多久没有修面的胡子,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赵恒,你一定要活着。”
翌日赵恒醒来还恍惚得以为自己昨夜做梦又梦到了叶青青,丝毫不知叶青青来看过自己,他摸出叶青青给他的平安符,看着满眼的黄沙,心里一片凄凉,战事越拖越长,朝廷增援遥遥无期,他已不知何时能结束这场战争回去见叶青青,明明知道她就在凉城,可前方战事未定,他不能去见她。
若是上面那人当真要置卫家军和魏家于死地,他不能坐以待毙。
赵恒写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都。
回到十里村,叶青青和巧儿将伤病安顿好,每日都忙着照顾病患,煎药,采药,准备饭菜,一开始三十多个伤兵还能勉强应付。
渐渐地,沙城转移到十里村的伤兵越来越多,已经达到八十多个,这么多人口粮就是个问题,可叶青青知道,这些伤兵都是于赵恒一同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她必须照顾好这些人,好在沈妄的商队历经险阻到了凉城,不过怕人多眼杂,商队里只混入了少量粮食,不过暂时应急够了,沈妄说后续商队还会陆续到达凉城,还能帮赵恒撑一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