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哪里还有苍蝇。
即便有苍蝇,也不该质问她们。
我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而来,同时也引得几位大人面色阴沉,脚步不停地朝这边靠近。
此时,受邀的官员几乎已悉数到场,只等皇家到来。
男官女眷无形地分隔开,成群客套寒暄。
几位衣着华贵的官眷挤坐在一处,原本无可厚非。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们不由自主地都在意起自己的仪态。
你挤我,我挤你,自以为动作隐蔽没人现,实际上扭扭捏捏,丑态毕露。而那几位大人的步伐似乎也愈沉重。
“吕夫人说笑了,这殿中怎么会有苍蝇。我们没有瞧见。”
声音听着耳熟,我定睛看向她,才现有位“旧相识”。怪不得。
户部侍郎家的嫡女,虞美珍。自幼便要与我较劲。
于她的敌视,我实属无奈又无辜。
只因我父亲接任丞相之前,与她的父亲棋逢对手,很是争了几年。当时的状况,算是险胜。大抵是皇帝一念之间,用能还是用贤。
是以她对我父亲上任丞相很是不服,于是处处也要与我争上一争。
显然,她也争不过。
何况有萱乐公主在前,她这点心思,不值一提。
顶多算是萱乐公主身边的爪牙。
“哦,那就好。”我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戏谑凉薄,“只是有些吵。我还以为,是苍蝇。”话都说出口了,何妨当面再说一遍?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官眷们顿时噤若寒蝉。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谓精彩纷呈。
虞美珍的目光快扫过身边的同伴,见各个面露怯色不敢接话,只得又梗着脖子说道:“那可能,我们没在意吧。”
我本就是警告,并不是真要与她们争辩。
今日特殊,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于是轻轻"嗯"了一声,复又依偎进吕伯渊怀中。用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嘟囔道:“打草人拜石像,欺软怕硬。”
女人们拌嘴,男人们自是不好轻易插手。吕伯渊任由我作,而后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眼中盛满笑意:“阿瑶如今大不同了。”
我仰起脸,注视着他的眼睛,“哪里不同?”
“你已不是一朵任人揉捏的玉兰花了。”他拂开我额前的碎,轻轻落下一吻,深情赞许,“我的阿瑶现在更像枝头带刺的蔷薇,明媚又尖锐。”
我细细品味他的话语,完全不在意身后的窸窣声响,“可你喜欢玉兰花,你在书房里养了一株珍稀金贵的,每日都亲自给它施肥浇水。”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融化门外的冰霜,“是爱花,不在于玉兰还是蔷薇。书房里的玉兰,不影响花园里的蔷薇盛放荼蘼。于人前,你可以是蔷薇,即便没有园丁,也无人敢轻易攀折。我为你骄傲。于你我,你永远是娇贵的玉兰,需得悉心养护,才得以窥见独属于你的怡人芬芳。”
我们小声说着话,身后的骚动却越来越大。
借着眼角余光,才现坐在一起的官眷们已经散了。
虞美珍的丈夫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不知说着什么。
其他几人亦如是。
看那脸色,大家似乎都不太高兴。
古言道,人前不训妻。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来她们的丈夫都不是宽容有涵养的人。
比我家官人,差远了!
思及此,我情不自禁又往吕伯渊怀里钻了钻,柔声唤道:“官人。”
“嗯?”吕伯渊垂眸,眼底满是柔情,倒映着我的身影。
“你真好。”我凑近他的耳畔,双唇轻轻掠过他俊美的脸颊。霎时间,一颗心砰砰作响,百花齐放。
他原本镇定的面容怔了怔,耳尖蓦然染上浅浅的绯色,压低了声音道:“再忍忍,用过午膳,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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