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苏向来对自己的外貌条件颇为自信,属于逮着个反光的对象就要顾影自怜一番的奇葩,即使男人对他有意思,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在百棺村悬崖下初次见面时,镜楚攥着他的手腕不放,那个异常复杂的眼神,凌怀苏可以肯定,绝非是单纯的被吸引或一见钟情。
自恋如他,也不敢认领其中让人喘不过气儿的情意。
那情意太过沉甸甸,就好像……随时可以为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一片安静中,凌怀苏突然开了口:“我……是不是认识你?”
墓穴
凌怀苏转头望着镜楚,乌黑长发在水中如同飘动的海藻。
这老魔头眼尾长而挑,一双风目安在他脸上总是少了凌厉,多了似笑非笑的风情。他瞳色漆黑,此刻在愈发幽暗的湖下,眼底那一星半点的碎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镜楚心头一跳,动了动嘴唇。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欲脱口向凌怀苏坦白一切。
可还没等他出声,凌怀苏不知从他欲言又止的情态中领悟到了什么,滑不溜秋地改了口,狡黠一笑:“我的意思是,我与美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吶。”
镜楚尚未出口的话便被堵了个彻底。
凌怀苏眼珠一转,瞥见下方的湖底,“到了。”
湖底很是崎岖不平,而那水泡竟能无视浮力,缀着两人稳稳当当地踩上湖底,如履平地。
他们落地的瞬间,湖水察觉来人,居然开始细细颤动起来,水流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劈了一道,向两边分开,里面的情形犹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连绵起伏的山体覆着苍翠的植被,山石草木仍是千年前分毫毕现的模样。
一阵长风入林,似乎能听到树叶在沙沙作响。
凌怀苏怔然望着久违的山景,心道:“这里……竟保存得这样好。”
他错愕没多久,很快便发觉这里套了个阵法,才得以将山间风物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他心思急转,一时没想出这是谁的手笔,但他心里乱得很,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跟紧些。”凌怀苏松开了从跳下湖面就拽着镜楚的手,打了个响指,一抹雪白的电光跳上指尖。
他刻意走在镜楚面前,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在镜楚看不见的地方,凌怀苏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正是攥着镜楚手腕的那只手。
方才他趁机摸了镜楚的脉搏,果真如他所料,镜楚体内有天雷留下的伤。
他替凌怀苏扛下了天雷。
可是——为什么?
凌怀苏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在他毫无印象的某个时段,镜楚曾经和他有过很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