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凭着他进门的脚步声和滴水声判断,“你回来了?”
“嗯。”
清音闭上眼睛,刚想接着睡,却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夜里没下雨他去哪里淋湿的?顿时人就精神起来,“你受伤了?”
赶紧拉开床头的灯线,果然,顾安的棉衣沉得像一件盔甲,还不住的往下渗水,头发也在滴水,虽然他努力的洗过了,但整个人还是脏兮兮的,像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一样。
“别担心,我就是受了点小伤,衣服上溅了点血,怕你担心,洗干净了。”
清音哪里还睡得着,“我看看,哪里受伤?”
顾安脱掉外套和里头的毛衣,露出左上腹的伤口。
长度四公分左右,深度也不深,出血也不多,他已经自己清洗过了,血也没再流了。但清音还是不放心,“脱光。”
顾安露出痞痞的笑,“怎么,你想霸王硬上弓?”
清音白他一眼,“让你脱就脱,哪那么多废话。”她起身,找出家里贮备的医药箱,里头除了各种中西医急救药、常用药,还有两卷绷带和一些外伤药,酒精棉球之类的。
顾安很快脱掉,清音前后左右绕着检查了两遍,确实只有那么一个伤口,但手脚上的青紫可不少,好在四肢上的青紫就是皮肉伤,不要紧,她先给他伤口清洗消毒,然后敷上一点消炎药,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怎么头发上还有蜘蛛网,你不会是去钻下水道了吧?”
顾安痞痞的笑笑,“你猜。”
清音才懒得猜呢,他这种半夜不睡觉上天入地钻下水道的,肯定没干好事儿。
“先别忙着洗澡,臭着就臭着吧。”那一身湿哒哒的棉衣棉裤,清音直接扔到厨房里去,等明天白天让他自己洗。
顾安一路冷风冷雨的回来,进了屋虽然没了衣服,但屋子里的炕烧得特别旺,一点也不冷,跳上炕,被窝一裹,整个人的元气都回来了。
“说吧,怎么回事?”
“遇到一伙抢劫的。”
清音踢他一脚,“还跟我装大头蒜呢,好好说。”
顾安“嘶嘶”的吸气,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真就是遇到一伙抢东西的,几个倒爷之间发生点摩擦,你放心,收音机就快到手了。”
“那怎么还见血?”
“都是倒爷,争地盘抢东西是家常便饭嘛,外头的世界可不像咱们在杏花胡同岁月静好。”
清音沉默,这个倒是真的,就像后世每逢大灾大难人们常说,你以为的岁月静好,其实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于是,她也以为是他去黑市上买收音机,正好遇到倒爷内部抢地盘,被殃及池鱼,“这些倒爷也是,去年那波被抓的还没放出来吧,他们还敢闹。”
顾安沉默,“你只要知道,我没干坏事就行。”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拱了拱,“孩子今天乖吗?”
清音正说五个月的孩子也就比洋葱大一丢丢,还存在乖不乖一说?刚想到这儿,忽然就感觉肚子“咕噜”一声,肚子里像有什么东西,从左下角顶到了右上角,又从顶到右下角,又到左上角……四个角被顶了一遍,还是对角线!
清音不敢动,这跟以前的小鱼吐泡泡或者肠鸣音都不一样,是实实在在感觉到有东西在动……哦不,准确来说,是在拱!
“怎么了?”看她神色不对,顾安赶紧坐起来。
“胎动!”
“啊?!我看看。”
清音于是掀开被子,撩起衣服,但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忽然又不动了,里头那条四处乱拱的小鱼儿忽然就这么不!动!了!
清音翻个身,小鱼儿不动。
再换个角度,还是不动。
“估计是又睡着了吧……”清音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那种奇妙的感觉,却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真的怀了个小生命。
“真是条狡猾的小鱼儿。”顾安盯着肚子看了半天,最终悻悻拉下衣服,“下次再动你早点提醒我,我倒是要看看。”
那晚之后,顾安又接连出去了几次,但都是下班之后,反正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倒是没人说什么。
清音也没时间替他担心,自从他的腹部的伤口养好后,清音就开始报名林莉说的师承制考执业医的事,她早早的把材料准备好,等开始报名第一天立马将材料递交到区卫生局。
即使不用秦振华打招呼,她也是符合政策条件的,局里审批通过后,层层上报到了市里,市里最终审核通过后,筛掉一些简历造假的,成分不合格的,再组织专家对他们这一批报名的人员进行现场审核。
对于现场考核,清音也没放心上,她以为会像考执业证时候一样,抽一些中西医的实操题目,当着监考老师的面进行现场实际操作,各位老师按照各个得分点给动作、解说进行打分啥的。
这些题目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西医的无非就是